华明之、沈安娜传送情报用过的小皮箱,现陈列于重庆红岩革命历史博物馆 第二天,沈安娜下班回到宿舍,发现平时装着药水和密信的小皮箱被撬开了。她急忙掀开小皮箱,一看药水还在,钱也没丢,但那封没写完的密信不见了!她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坐在床边苦思冥想,半天才想起昨天情况紧急,处于防范本能,密信并没有收进小皮箱,而是在自己身上。这一紧张,竟把这事儿给忘了。 刚要松一口气,走廊上又传来了“江湖小姐”噔噔的脚步声。沈安娜决定先声夺人,气愤地迎上去:“我锁着的箱子被人撬开了,请问这是怎么回事?”那“江湖小姐”也干脆承认:“是我撬的。”随后便直截了当地说:“我看见你有一瓶白色药水,怀疑你是共党特务!”沈安娜吃了一惊,但马上意识到对方很可能没有确认,否则现在就不是两人站在这里对话了,她反击道:“你说什么?共党特务?笑话!那是一瓶脚气药水。”紧接着又假装不依不饶,声称要向上级禀告“江湖小姐”盗窃私人财物,还要诬陷同事是共党。这边沈安娜气势一足,那边“江湖小姐”便软了下来,连声道歉。沈安娜也就顺台阶而下,表示东西如果没少,就不向上级报告了。说着她一边佯装检查小皮箱里的物件,一边故意拿出那瓶药水对“江湖小姐”说:“这脚气水很灵的,你要不要试试?” 药水风波最终不了了之,沈安娜很快把药水处理掉了。她意识到,在集体宿舍做秘密工作太不方便了,必须改变工作方式和条件。此后,她待人处事更加谨慎小心,同时更加留心观察周围的各色人等。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沈安娜发现自己的顶头上司薛元燕是个待人厚道的好人。他一副文人模样,尤其是对生活困难的下属特别关照,有一个科员一家老小没地方住,他就把自家楼下的住房以象征性的低租金给这个科员。沈安娜决定主动接近这位科长。 向姐夫舒曰信汇报后,姐夫提醒她可以用拜干亲的办法进一步取得科长的信任。正好,科长家里只有两个男孩,有一次沈安娜去科长家串门儿,科长太太看着两个调皮捣蛋的儿子叹气:没办法,要是女孩就好了。沈安娜见状就接过话茬,笑呵呵地说,既然薛太太喜欢女孩,我给你做干女儿好不好?科长太太当即就答应了。从那以后,沈安娜就成了科长家的熟客。 不久,她又找了个机会从集体宿舍搬进了科长家的一间堆放杂物的小房子,与科长一家同吃住,还常帮两个男孩辅导功课。如此,沈安娜不仅可以在单独的房间里摘抄和密藏情报,而且有了无形的保护伞。 药水风波后,组织上也觉得沈安娜同时负责拿情报、送情报不够安全,王学文决定由沈伊娜兼跑交通,去杭州取情报,沈安娜只当情报员。伊娜在沪杭之间跑了几个来回后,实在忙不过来,加上一个女子常在外奔波有所不便,便换了华明之指导、联络安娜的工作。 沈安娜与华明之这时,华明之正在国民政府交通部上海国际无线电台当业务员。根据中央特科王学文的指示,他暗中从外国通讯社的新闻电讯中获取了不少红军长征的相关动向,还利用电台员工众多、私人信件放在信插箱自取的便利条件,以假姓名为中共地下组织收取外地寄来的秘密信件。 1948年,沈安娜、华明之在南京。图片选自《丹心素裹》接到新的任务后,华明之就常常在节假日清早乘火车去杭州,晚上再乘夜车回上海。杭州街头的咖啡馆,西子湖畔的春色里,都有他和沈安娜的身影。在旁人眼中,俨然是一表人才的华明之正在热烈追求沈安娜。谁也想不到,浪漫的“约会”其实是传递情报的掩护,而一次次充满风险的秘密情报工作,也成了他们爱情之花的催化剂。 1935年秋天,经过组织批准,沈安娜与华明之在上海举行了简单的婚礼。婚后,华明之辞去了上海的工作,考取了浙赣铁路局的会计。继沈伊娜和舒曰信之后,另一对夫妻情报组诞生了。 华克放将父母的默契配合称为“流水作业法”。母亲沈安娜在前台,白天负责取得文件、速记稿等情报,回到家里夜深人静时,就把原始速记稿翻译成文字。父亲华明之在后台,常常在后半夜负责整编、浓缩、密写、密藏和传递情报。 一年后,沈安娜生下了大儿子庆来,华明之的母亲来到杭州照顾孙子。紧张的情报工作之余,一家老小四口难得地过上了外人眼里再平常不过的温馨生活。 延伸阅读: 毛泽东:“杭州是我的第二故乡” 追忆周恩来总理五上杭州梅家坞的往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