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团圆浦的东南角,几棵枫杨树枝繁叶茂。在酷热的夏天投下一片阴凉。水面被太阳晒的滚烫,鸭子纷纷上岸,或单腿独立,或匍匐着,扭过脖子,将头埋进翅膀,躲避知了的叫声。这片枫杨林是鸭子的午休场所。日落时分,我总会到这片林子角角落落搜寻一遍,希翼着捡个鸭蛋是我简单的愿望。 秋风吹起,团圆浦岸边的络麻到了收割季。社员将络麻连根拔起,拍尽泥土,用树墩垫着,刀起根落。络麻根晒干了便是上好的柴火。络麻成堆放在一起。拾起一根,用一双铁棍夹着,一人双手紧握铁棍,一人握着络麻的根部,用力从头拉到尾,给络麻松松筋骨。提一张长木凳在络麻堆旁落座。再一根根拾起,折去梢头,左手握着杆芯,右手拉着络麻皮,一下二下三下,二米多长的络麻皮和麻杆便分了家。络麻被抽筋扒皮后,还要在烈日下炙烤,络麻历经炼狱。络麻皮最后的归宿是乡络麻收购站。络麻杆晒干后储存起来,粗的在下年用作迁篱笆的材料,用来搭瓜棚,建豆架。细的用来生火做饭,物尽其用,燃尽一身。 麻杆晒在岸边,小伙伴聚拢起来。各自挑一根粗壮的,砍成一双筷子。用细线将一头扎拢。腰部用根短棍撑开,成了一个标准的“A”字,就是一艘船,我们儿时的玩具。下端套上牛皮筋,用块薄竹片穿过皮筋,顺时针转上几圈,皮筋皱起。用手抵着竹片,小伙伴陆续将自己的船放入水中,船头一致朝向对岸。一声令下,同时松开竹片,转动的竹片拨动着水面,给了大“A”足够的动力,向对岸冲去。谁的船最先到达对岸,谁就是胜者。皮筋,弹珠都是我们的赌注。竞赛一遍遍的重复,乐此不疲,天不黑不罢休。 南岸中南家后院的一颗枣树,硕果累累。枝条一直伸到河面上,熟透枣子挂满枝头,在微风吹拂下摇曳着,仿佛是在挑逗着我们。口水开始在嘴里打转。从家里取来一根长竹竿,小心翼翼地挥向枣子。枣子落水声总让我们提心吊胆。最后还是惊动了枣树的主人,中南奶奶还未出门,铺天盖地的咒骂声已充斥整个河面。丢弃竹竿,眨眼功夫便逃得无影无踪。 寒冬,凛冽的北风扫过河面,水面开始结冰封冻。从岸边开始,小心翼翼地用脚尖试探着,一步,两步,向河中央慢慢走去,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咔擦”冰面断裂,一脚踩进水里,回家后吃一顿骂肉在所难免。 年关临近。生产队长组织社员用水泵将团圆浦河水抽干,来一场涸泽而渔。每家能分到一条大鲢鱼搭配几条小杂鱼。这年请年菩萨重任落在这条鲢鱼肩上。请过年菩萨的鱼被烧熟装碗。过年时家里来一次客人鱼碗被端上一回餐桌,过完年都没有人动过筷。这是对钱塘沙二月二吃老鱼习俗的尊重。 四季更迭,时光流转。团圆浦在年复一年中向村民竭尽所有。 和塘路边的众多池塘一样,团圆浦也形成于筑塘取土。塘路是线,池塘是珠,像一串珍珠镶嵌在钱塘江边。千百年来,塘路挡潮水,防洪涝,守护着钱塘沙人民。 延伸阅读: 曾经的三江渔村东江嘴,未来将堪比陆家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