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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祥林:记得当时年纪小
2020-05-20 14:33:50杭州网

2016年,作者与朱祥林

我的青少年时代

朱老师说,我是一个杭州人。听上辈说,我们朱家是大哲人朱熹后代,上世纪三、四十年代,每到朱公生辰,长辈按例要去孤山朱公祠祭祖。

我一九三0年出生在杭州,小时住在东桥河下,母亲早年离异。

母亲对我说过,离婚时,父亲对她说,如果你一定要走的话,家里的东西随你拿,只要把儿子给我留下就行了。

母亲听了,抱起年幼的我,只说了二句话:“我什么都不要,就要儿子。”说着,抱起我就回娘家去了。

父亲赶出来,狠狠地说:“儿子跟着你,只有讨饭去了!”

母亲很犟,自此在天章丝厂做工,虽说生活清苦,不过从来没有委曲过我。她读过一年书,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教我识字。

七岁那年,母亲带着我到清忠巷(今新华路)观成小学读书。

当时情形我仍记得,一位老先生眯着眼,听我念了一篇课文,又让我做了几道算术题,说道:“这个小孩子国文还可以,算术很吃力,不可勉强,从二年级读起为好。”于是,我在那所学校读到高小毕业,整整五年。

老人就是观成小学的校长,朱棠先生。

学校旁着白莲花寺有片空地,师生们就把这块空地作为操场。

一下课,同学们就像一群脱缰的野马,东奔西跑,在操场上玩耍,什么滚铁圈、打弹子、摔陀螺、折纸飞镖,这些游戏我们全玩过。

入秋,大家在操场上“斗蟋蟀”,三五个人一群,几乎着迷了。

每到作文课,学生可以自由走动“采风”,相互讨论,以激发灵感。

回想起当年情形,朱老师说:“小朋友写的文章大多老气横秋,开头常有这样的句子:‘人生在世,草长一秋’,或者说,‘光阴似箭,日月如梭’,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 

下午有习字课(练习毛笔字),我们大多临柳公权的玄秘塔碑,也有临颜真卿的铭碑,下的功夫很深,好的同学“几可乱真”。

教师不布置家庭作业,课后最大乐趣是看小说,记得我自己买的第一本书叫《封神演义》,大部分书是借来的,诸如,《包公案》、《彭公案》、《七侠五义》、《说唐全传》、《水浒传》之类的书,我全读过。

我为书中那些英雄好汉的所作所为而折服,也让我着迷。

小学毕业后,我勉强上初中读了一年。十四岁那年,母亲失去了工作,再读不下去了,只好出去谋生。在一家钱庄当学徒,就在民生路上。

30年代,左一为朱祥林,左二为母亲

过了一年,抗战胜利,母亲一个堂兄从后方复员回来,见到我,不无惋惜的说:“总该让孩子读完初中。”

在他的帮助下,我进入“杭州市立中学”继续学业。

一九四六年,市立中学在金沙港,从玉带桥下来,行走片刻,左侧是西湖,右侧有个门,也就是市立中学大门。

一九四六年至一九四八年初,我在这里住读,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清晨与黄昏,饱赏了西湖的无边风月。清晨,师生们在苏堤上跑步;饭后,我们在湖边洗碗,小鱼成团地在手边觅食。

回忆起来,上过的课、做过的作业,全忘了。

但是老师教过的歌,诸如,贺绿汀《清流》的“门前一道流水”,卢冀野的“记得当时年纪小,”“青青河边草,相逢恨不早…”我还能唱得一字不差。

我爱好文学,喜欢写作,与几个同学创办了一个油印刊物,叫《春苗》。

我们在上面发表习作,以少年的纯真,憧憬着未来。我也向报刊投稿,有几篇稿子居然在《开明少年》杂志与《东南日报》副刊“青年版”上发表。

40年代,右一为朱祥林

1947年的某日,有一次老师带我们去春游,从学校出发,步行沿金沙港河道,过洪春桥,翻黄泥岭到龙井,稍作休息,再循九溪十八涧,一直到钱塘江边。

在江畔,师生留下了一张珍贵的集体照。

我开始养家糊口

一九四八年,我初中毕业,进了一家银行当练习生,开始赡养母亲了。

次年(1949),杭州解放。我先在湖墅的一家粮食工厂当会计,那家厂是粮食局下属单位,叫民生粮食加工厂,专为富义仓加工粮食。政府将征购来稻谷运到这家厂,然后,加工成大米运送给解放军。

剩下来的米糠就卖给老百姓作为饲料。

厂里只有我一个会计,连个保管员也没有,谈不上什么规章制度,更没有发票。一个人过秤出售,另一个人负责收钱。

我找了个麻袋,将收来的钱放在袋里。卖完后,由我清点后入账。

刚参加工作,那会有一丝欺心。

后来,一个南下干部当保管员,有了三联发票。卖完糠,由他将其中一联发票与钱一起交给我入账,手续算是完备了。

没想到一九五二年“三反五反运动”时,查清了这个保管员在开三联发票时做了手脚,疑点是,当时是“供给制”,他的开支有异常,还给家里汇钱,早就引起了厂方注意。这样一来,又怀疑到我,有人说:“你一个人收钱,一个人记账,连个发票都没有,你就是个‘好人’,难道一点都不‘贪’?”

这样的推论,怎么也说不清,由此,厂方将我送到下天竺的华东革命大学去学习。

说是“大学”,其实是一个要大家交代问题的地方。

宣传部长林乎加到华东革命大学做报告,说道:“你们这些人到革大来,个个都是‘大老虎’,不是大老虎不会来,要老老实实交代问题!”

我在下面想,我就不是“老虎”,更不用说大老虎。

清查的办法是闻所未闻的,日以继夜,名为“帮助”,实为审讯。一连几天几夜,不让睡觉、不让休息,不停地要你交代,直到说出“问题”为止,也就是“疲劳审讯”。

我想来想去,实在没有什么“问题”可以交代。

于是,他们找到了母亲(我家只有母子二人)。

可是,家里很穷,一无所有,母亲听了,问道:“莫非他在厂里‘贪污’了?怎么从来不见他拿东西回来?”

朱祥林、1954年

经过那次运动,领导上觉得我这个人可靠,忠厚老实,居然一点公家的东西都不“贪”。于是乎,将我调到粮食厅基建科,仍然是主办会计。

那些年,我东奔西跑,随工程队到各地造粮仓,我负责账目处理。我们到过诸暨、临安、岱山、长兴、南浔这些地方,年终还要到下面去查账。我的工资是四十三元,每月按时给母亲汇二十元生活费。

朱老师感叹地说:“想起来,那几年也许是母亲一生最安定的日子了!”

▼延伸阅读▼

春江鲥鱼鲜,富春江里的“绝味”

胡忠英:我与杭州餐饮业的“老味道”

↓ 见 下 页 ↓

来源:杭州古都文化研究会    作者:龚玉和    编辑:郭卫    责任编辑:方志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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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五九年离校,朱祥林分配到山东五莲县第一中学教书。母亲对我说过,离婚时,父亲对她说,如果你一定要走的话,家里的东西随你拿,只要把儿子给我留下就行了。厂里只有我一个会计,连个保管员也没有,谈不上什么规章制度,更没有发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