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前,有近500万人离开武汉,他们中有近30%的人离开湖北,他们或出差、或进行计划许久的旅行,或回家过年。
1月23日,武汉封城。对于这500万人来说,一边是回不去的故乡,一边是落不下的他乡。伴随着疫情的加剧,他们成了一群“不被欢迎的人”, 浪迹在四方。 在全国部分地区,因为湖北或者武汉的身份,人们找不到可以居住的酒店,有人露宿街头,有人在车中勉强度日;有些地方并不是疫情中心,却使出各种名样的封路招数:有的用大石块、大货车、挖掘机等设置路障,有的干脆将道路挖断……这种简单粗暴的做法,封住的是救命通道,隔离的是道德与良知,暴露的是城市或城镇管理者无能。我们认为,这一定不是什么硬核抗疫,而是理性缺乏的粗暴、野蛮、不负责任的行径。 与疫情相比,在外疫区人“无家可归”的窘境,值得我们深深反思。许许多多“无家可归”的疫区人是无辜的。患难之中显真情,如何善待我们的同胞,如何让他乡变吾乡,勠力同心,众志成城,这实际是摆在我们每一位城市管理者、每一位市民面前的一个不能不面对的问题。 此时此刻,我们想起了上海与犹太人的故事。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纳粹疯狂迫害、屠杀犹太人,世界上很多地方都对犹太难民关上了大门。大批从纳粹屠刀下逃生的欧洲犹太人远涉重洋来到上海。上海成了犹太难民的“诺亚方舟”。上海人民把自家大门连同自己的心扉向犹太难民打开,中华民族宽容、礼让的传统美德,使得来到上海的犹太难民得以远离敌视与迫害,在宽松的环境中生活。那些战争结束后离开上海返回家园的犹太人,那些因为上海而延续的犹太人的血脉,一直将上海当作自己的家,把自己当做“上海牌”犹太人。时至今日,还有许多犹太难民及其后代来到上海,探寻这块曾收留过他们祖辈的土地。 我们无意将此刻流落他乡的疫区同胞与二战期间的犹太人相比较,而事实上,时代不同了,他们间也没有多少可比性。但是,二战期间上海对犹太人的接纳与相助,这无疑是人性的光辉,这样的光辉,可以在至暗时刻把世界点亮。 就如杭州。
疫情发生以来,面对乘坐国际航班到达杭州,或者通过其他途径在武汉封城前来杭州的武汉人,杭州选择的不是驱离,而是尊重科学,敬畏生命,多部门联动,具体情况具体对待。杭州的做法是,严格管控、该隔离的隔离,该医治的医治,并且在生活上给予了处处关心和照顾。 他们相信杭州,能带他们平安回家。正如一位湖北籍隔离者在朋友圈中写道:“杭州的工作人员不停宽慰我们,对我们诚恳、和善,不停询问需求。疫情无情人有情,杭州人民暖人暖心,让我这个流浪在外乡的湖北人深受感动,如见亲人,如回家里。” 在这个世界上,总会有突如其来的不幸,也会有不期而遇的温暖,更会拥有生生不息的希望。在此前杭商传媒公众微信号发布的有关新型肺炎疫情的文章中,众多来自湖北、来自武汉的读者留下真挚感言。读者幸运星留言道:“我的家人被杭州接纳。向南,深深鞠躬:谢谢杭州!谢谢有杭州!”这句话,感动了千千万万的读者,这也是对杭州作为中国最具幸福感城市的最好诠释。 是的。恐慌和各自封闭不能帮助我们抗击病毒,人与人之间的齐心协力,相互包容,才更能让我们渡过难关。 我们无权谴责流落在外的疫区人,我们也没有资格要求其他城市必须接待他们,但我们依旧渴望相互理解。或许疫情让人们一时乱了阵脚,冷静静思,当我们以善意对待他人时,也是对自己的一种关怀。 这场疫情,让不少人重读法国作家阿尔贝·加缪的诺贝尔获奖作品《鼠疫》。加缪在书中写道:“在一场鼠疫中,人们承受着孤独、焦虑、痛苦与挣扎。在全城绝望的境地,所谓英雄就是每一个微不足道,坚守着正直与善良生活的人。” 有人曾说,当人们讲“I' m home ”的时候,其实是在表达,我现在感到很安全,很有归属感。 吾心安处,就是吾乡,爱在哪里,哪里就是家!面对疫情,我们要隔离的病毒,要安抚的是人心。疫区人是无辜的,在保护自身安全的前提下,我们今天对疫区人的接纳和救助,都是一种善行和福报。 1月31日,大年初七。武汉封城第9天。愿每个人都怀抱信仰与善良,愿依旧漂泊在外的疫区人民,都能早日平安归家。 ▼延伸阅读▼ 你是一个凡人,你想与众不同,这就有了诗歌 ——专访作家孙昌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