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的墙壁上有一幅画挂了七年了,上面是幽兰星空下安详静坐的佛陀,闭眼低眉,神态安详。每天都是看着这幅画睡去又醒来,也不是有什么别的感受,就是觉得特别安静。把这个感受告诉给这幅画的作者叶露盈时,她已经带着又一本新书《木兰辞》和读者们见面了。作这幅画的时候,她还在读大学。 木兰很意外地成了今年的热门话题,这大概是拜迪士尼所赐,电影《花木兰》年初轰轰烈烈的首映礼后,影片因为新冠肺炎疫情一拖而再拖,等终于上映了后,在华人圈的口碑却是一路扑街。从故事到演技再到一言难尽的妆容,几乎每个中国人都会诵背的《木兰辞》被拍成这样,实在无法让人接受。 好在叶露盈的绘本里,能够见证到另一种真正中国风的《木兰辞》。“关山度若飞”这一句的配图是,黄金甲外加肥硕做马踏飞燕状的骏马,一行人的背景也并非传统的山川河流,而是承载在一只凤凰之上,羽翼翻飞。 整个绘本的风格是基于浪漫之下的写实,木兰的盔甲被重新设计过,柔然游牧民族的状态以及宗教信仰也被呈现在画面上,有着一种“神秘的力量”。叶露盈说,她在画木兰辞之前,特意翻了很多资料,把当时年代大致的样式、风格了解之后,在细节的地方做一些演化。 创作《木兰辞》的过程很特殊,创作时又恰巧赶上疫情,“那时候来找你的人特别少,可以非常安稳沉浸地创作。”叶露盈说那段经历更像是一个自我的复盘,她觉得花木兰的成长经历其实与自己很接近——创作时不断回望自己,然后不自主地把“我”融入创作中去。 当下国风流行,但在绘本行业中,卖得好的要不就是海外引进的,要不就是面对低幼市场的,画面风格更偏向于日式或者欧风,纯国风有故事性的绘本的确也很少。叶露盈的画中,并没有拘泥于传统中国审美,叶露盈擅长用当下人群的审美风格来决定画面元素,有很萌的点,比如《木兰辞》中无处不在装扮各异的兔子。但在人物表达风格中,又很中国,随便一个怒目圆睁的战士形象,就酷似寺庙中的金刚,随便拿一页给老外看,他马上能意识到这就是东方神秘的气质。 从《洛神赋》到《兰亭序》再到《木兰辞》,叶露盈的创作似乎都是围绕着魏晋南北朝这个文人士大夫最春风得意的年代,“这真不是刻意,而是巧合,我觉得那个年代的传统故事在当下也有被值得挖掘的价值。”她说自己下一部作品时代会是唐朝,聚焦那个更为华丽的盛世。 叶露盈和《杭州日报》有着相当的渊源,当年还在中国美术学院读大二的她是班长,带着全班同学参与到由杭州日报举办的“拯救民勤 绿色传递”的公益活动中来。他们首先策划了一个故事,然后每个人分工用画笔演绎故事中的一个场景,并以不同风格的呈现,最终将故事串联起来。作品完成后,在黄龙饭店艺廊展出并义卖,大获成功。叶露盈还将自己的另外几幅作品单独拍卖,其中佛陀的这幅就被我有幸买去了。 后来,因为《洛神赋》,叶露盈上了央视的《国家宝藏》,被更多人知道。这一路,画作的风格不变,但更细腻也更能触动人心了,好像当年我们种下的梭梭,慢慢地在时间的力量下,抽根发芽长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