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有什么用？

（注：关于文学，麦家在演讲中用了以文学身份自述的方式，这里的“我”是“文学”。）

我是你们的老相识，我的名字叫文学。麦家是我的信徒，我想请他来代我读这封信，尽管他的普通话不标准，但应该不至于你们听不懂。

我有什么用途？就是说文学对你们主要是起什么用场的？

有一种老说法，似乎也是历久弥新：“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确实，这是互联网时代，大数据时代，人工智能可望可及的时代，理科工科的功能被越发强化。尤其是我——文学——有什么用呢？没有哪个老板会因为你能吟诗作词给你发红包、加工资，也没有谁会因为你看过《鲁迅全集》、会背诵莎士比亚的台词——是生是死，这是个问题——而被人高看一头。

然而，绝不是我（文学）妄自尊大，虽然我对你可能一时无用，但在你的人生长河当中，我是有大用场的。对你的身体，我是百无一用，但对你的心灵，我是处处有用。现在不是也有种说法很盛行：“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灵魂何以有趣？大数据解决不了，金银财宝换不来，而我是专业侍候灵魂的，所以作家也被誉为“灵魂工程师”。

虽然我确实不能给你们一些实在的利益，但我会培育你们审美的眼力，辨真的能力，向善的动力。所以，我曾经这样想，我不是太阳光，可以让万物生长，我有点儿像星辰月光，没有实际能量，却有打开心门的神力。世间所有植物，包括你们的身体、生活，离不开阳光，但人间很多美好的情感、相思、梦，都是在月光下产生的。一轮满月，打开了多少心灵？花前月下，诞生了多少爱情故事？

这就是我（文学）的魅力。

……

优秀的定义是什么？

（注：麦家分享了自己的经历，和同学们交流对未来的看法，下文的“我”是麦家自己。）

毫无疑问，作为一个浙大学生，你们肯定是优秀的，那么我也希望你们到了社会上同样优秀。

那么首先，我们要对优秀做一个定义，什么叫优秀？或者说什么叫成功？我们真的对成功、对优秀，在这个时代，对它的定义过于狭隘。什么人是成功者？往往就是你挣到钱就是成功者，不管你用什么方式，挣到钱就是英雄。这种我觉得非常粗暴的价值观，希望你们不要被这样的东西同化，你们要有自己的人生态度，不要随大流，不要被这个淘金的时代乱了你的心，乱了你的阵脚。

我们想象一下，如果大家都是马云，马云也不优秀了，所以对优秀、对成功，我们一定要拿出自己的看法来。我们在各自的行业里面兢兢业业，耕耘自己的事业，那就是优秀。而且正因为这种差异，才让彼此映照得更加优秀。

我当时学的是无线电系，我们班上41个孩子，现在最有名的已经可以说是计算机方面至少是前100名的专家。但是我们41个人，到现在还在从事专业的人，只剩下3个人。总而言之，我相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条路，你要去找到那条路，要有勇气去坚持。不要中途放弃，有时候坚持真的就是胜利。

所以这也是我想对毕业季的学生一个寄语吧。在这方面，我觉得我是你们非常好的老师。我的小说《解密》，现在在海外都很火，火得我觉得好像梦一样的。但这部小说，曾经被退了17次稿，折磨了我11年的时间，但是我一直在坚持，我没放弃，我觉得这一点，如果你能借用去的话，我相信你不管做什么，都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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