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耳朵听不见,紧紧抓住儿子的手,老人没见过这样大的架势,她不知道说什么,眼神殷切,又有些愧疚,抹着眼泪。
25年前,妈妈原本带儿子去上海看听力问题,从村里坐车到了嘉兴汽车站,她去上洗手间,出来,儿子不见了……她没文化,四周找了找,没看到儿子,哭着回家,也许因为急,说成孩子在上海火车站不见了,丈夫一边骂她,边叫上舅子,几个人一起去上海火车站找。
而根据他回忆,被拐的那天,他和妈妈坐了汽车,在汽车站那有一个公园,离火车站很近,妈妈还带他去公园玩了下,符合这个特征的,是嘉兴火车站。
也就是说,其实,当时母子俩并没有到上海,而是在嘉兴火车站附近分开的。
这一分开,就是25年。
这一错过,就是25年。
但谁又会想到呢?
误解
谁也不会想到,这么多年里,妈妈一直被人误解:弄丢儿子后,村里有人觉得是她故意弄丢的,“她又没去过上海”,这种误解至今没有消除……但他是他们家唯一儿子,“弟弟出生后,村里老人说我爸爸高兴坏了,好好地走路,都摔了一跤,掉到河里了。”二姐说。
舅舅、爸爸几个人在上海找了三天,没有半点影子。
“我们去问,去打听,也找派出所,我说我儿子不会说话也听不到,他们说要是他们听到哭啊叫啊,他们一定会发现的,可是我儿子不会说话啊!”
他真名叫俞中良
院子里,新丰派出所民警在石板上摊开电脑,准备给他办理落户手续。
他的户口已经被注销了,和他有关的信息只留存在早年家里一本宅基地所有权登记小册子上,他叫俞中良。
他没读过书,家里拿不出钱让他去上聋哑学校,爸爸在河埠头做搬运工,搬运大米,养活家里三个孩子。
他对自己名字的记忆来自小伙伴,他记忆中自己的名字是俞忠良,他并不知道中和忠是不一样的。
表哥听力也有残疾,上过聋哑学校,拉着他比划:你还记得我吗?小时候,我们一起玩。
他迟疑,挠挠头,突然笑了,“你还打过我。”他比划着,这是这些天,他第一次笑,他说自己不会笑了,而二姐说弟弟以前很调皮,很开朗的。
“是的,是的。”表哥不好意思地承认,“小时候,我经常欺负你。”
二楼,是给他准备的房间,知道儿子要回来,父母从二楼房间搬到一楼,托外甥帮助儿子找工作,说如果儿子找到工作了,他们再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