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秋天不知怎么了，老是不下雨，干燥得有点让人不耐烦。听说江西安徽的许多地方几乎有四个多月未见雨星，千岛湖的水位下降很快，连下游钱塘江的沙滩也露出了一大片。去年同期雨水充沛，那些红枫鲜红滋润，仿佛就在眼前，今年的枫叶可没有那么鲜亮了。

但话又要说回来，下雨有下雨的乐趣，大晴天有大晴天的滋味。双休日秋游的人熙熙攘攘，无论是西湖还是西溪，无论是龙坞茶镇还是灵山风情小镇，因为天气晴朗，赏景品茶吃吃农家乐，无不都是称心如意。

铜鉴湖畔的灵山风情小镇刚刚开张，大片大片沉甸甸的稻子等待着收割，一派丰收的景象。稻田边田塍上的几丛芦苇，好像专门为稻子而生，为她起舞，为她唱赞歌。稻子中夹杂着一些稗草和马堂子草，它们的生命力比稻子更为旺盛，好像故意在耍威风，就是比稻子的个头还高一些，杆子还粗壮一些，甚至到了深秋还像夏日里一样碧绿，我在想，水稻品种的改良有时还真的应该学学稗草和马堂子。可惜西溪湿地边早已不见了水稻田。

说起杭州的秋天，就是离不开西溪湿地的火柿和芦雪。每到中秋，西溪湿地的红柿子开始采摘，有句俗语，“蒋村柿子不开摘，苏州柿场难开张”，老底子几十平方公里大西溪的红柿子远销到苏州无锡，一如现在的阳澄湖大闸蟹卖遍全中国一样的道理。深秋或初夏的西溪火柿，蒋村人并不全部采完，每年都要留一些在树上，一者作为景观，看看也蛮有味道，更为重要的是，为西溪百鸟留下了一道西溪美食。经鸟儿品尝后残留的柿核埋在树根边的枯叶里，半嵌在泥中，来年长出小树苗，柿业生生不息。

西溪的水鸟，有时会抓抓水中游鱼，有时立在树梢像城隍山上看火烧的哨兵，或者像天空中翱翔的老鹰，哪里有鱼群，就直接往下俯冲，用嘴，甚至用爪子，抓到鲜活绝跳的美食。更多的时候，鸟儿大都悠闲地在水边散步，看看西溪的风景，有时也会偶尔啄食几颗西溪螺蛳。

西溪芦雪闻名于世，那可是康熙帝和乾隆爷两位大神下江南时流连忘返的西溪美景。西溪芦雪美在西溪的水相伴，阡陌相连；西溪芦雪美在秋风起舞，芦花似雪；西溪芦雪美在西溪摇橹船点缀，琵琶声声，仿佛笑傲江湖一曲；西溪芦雪美在冷不丁一群或一只水鸟飞起，惊起一阵飞雪，那水鸟飞起处，往往会有一窝蛋，孕育着一群生命。

站在高处俯瞰西溪，那桕树的红叶衬托着的湿地犹如一幅西洋油画，隐隐约约地见着白鹭和芦雪，也见到了“枯树老藤昏鸦”，惶惑中还见到了“小桥流水人家”，西山做靠，大地做布，烟雨朦胧，好一幅江南水乡胜景图。

说起西溪湿地的秋，映入眼帘的还有深秋的残荷。没有了往日“接天莲叶无穷碧”的闹忙，却可以从荷塘中残留的荷叶、荷茎以及垂挂着的干枯的莲蓬中，想象出三四个月前的场景。虽然有些苍凉，但也不乏一种成熟的美，更有半年前黄口小野鸭长大后用红喙啄食着荷根，可能是对荷花付出的一种回报吧。

今年的无患子树特别金黄，比桂花、枫叶和乌桕更有特色。早先灵隐路上下雨天满路都是白色泡沫，我考考同伴这是为何，大都回答不出。我笑着解释说，这就是鲁迅小说中出现的皂荚树，也就是我们小孩子所讲的肥皂树，那可是凭票购买肥皂时，农家免费的清洁剂。孩提时代的我们就是用它洗手，里面的肥皂核还是我们打弹子的好材料。今天的我不关心肥皂核，关心的是正午阳光照射下的那一片金黄，那相机中难得的镜头。

日头升起没有像从前那么早，也没有从前那么刺眼。太阳移到了西湖边的山头升起，仿佛昨晚睡在西湖里或西湖边，或者与苏小小白娘子祝英台相伴，天冷了下来，有了西湖作伴，太阳也推迟起床。一旦醒来，又是充满着朝气，那阳光铺满大地，给人们带来活力，婆娑的树影中透出金光。玻璃窗上映出了一连串的太阳，难怪有后羿射日之说。

劳作了一天准备回家的太阳，斜映着芦花熠熠生辉。也照射着载着末班客人的西溪游船，“咕嘎，咕嘎”的摇撸声仿佛在欢送太阳，深秋的夕阳更红，西天彩云也带着红色。

贪玩的孩子一如我们小时候，一边玩着泥巴扔着泥块，一边在裤子上不时地擦小手。不知道他是在扔远还是砸水中的鱼。放开了二胎政策后，边上坐着的妇女从背影中看不出是孩子的娘或奶奶外婆。

今年的深秋我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特别，那就是秋色就在我车窗上，就在在我的车头上。金黄的桂子换成了或红或黄的金秋，那秋景就印在了干净整洁黑色锃亮的汽车上，车在哪里，秋景就在哪里。

今晚是深秋最后一晚，今晚一降温，明天就是初冬，初冬的景色会比秋色更加厚重。明日赏景别忘了多穿件衣服，别着了凉。

                                                                                                                     袁长渭 2019年11月17日

作者：袁长渭，1964年5月出生于浙江杭州，中学高级教师，多年担任中学校长，曾经担任西湖区教育局副局长、蒋村街道办事处主任、转塘街道党工委书记和西湖区发改局局长，现任西湖区灵隐街道人大工委主任。爱好写作和摄影，《浮山良户头》、《18路车》、《湖埠里——铜鉴湖畔好地方》、《母亲的杭州篮》等文章杭州日报整版发表，《脚踏车》和《露天电影》等五篇文章被杭州市政协收入《杭州记忆》，摄影作品《钱塘晚霞》和《茶镇新景》获摄影大赛大奖，个人的公众号为《钱塘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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