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冬至一过,阳历十二月底,伍公山上家家户户开始把腌菜缸洗净晾干,就等打铜巷菜场的通知,大白菜开始卖了。当时大白菜是凭居民购货卡供应的,分大,中,小户,六人以上是大户(100公斤)、五人~四人为中户(75公斤)、三人以下为小户(50公斤)。伍公山有毛五十多户人家,共计购买大白菜要万把斤哦。
腌制冬腌菜是我们伍公山人一年一度的重要盛事,事关各家一个冬天过不过得“安耽”。那一天会呼邻唤友、喊哥叫弟,抬的、挑的、抱的、背的,把大白菜弄回山上那是第一步,随后是晾晒,阴晾,堆垛,使其外叶发黄,好在山高头的地方空任各家堆晒,一个星期后将腌菜缸取出,开始腌菜了。那几天整个伍公山上都弥漫着大白菜的味道。 我们家的大白菜都是我和姆妈二人腌的,虽然屋里相还有两个弟弟,那是不让他俩碰的,都旁边“唄我立啦看看”。我姆妈负责放一层大白菜、一层盐,我负责站上去踩,那个年代裤脚管一卷、一双“活糞八几爪”的臭脚上去赤脚就踩,一边踩一边还哼着歌,一副重任在肩、雄纠纠的模样……踩到盐巴把一双脚都弄得通红时,腌菜也快到缸边了,一定要闹〈踩)出汁水才收脚;顶上用米字型毛竹片弹紧,最后一道工序用是三十斤重的毛相石头压实,(我家用的是海会寺挖来的柱石),等到过年前几天就可以开吃了。 传说冬腌菜最好是男伢儿踩,日久不宜变酸而且味道鲜美。碰到那户没有儿子、只有女伢儿的人家,我也会帮忙去踩。直到我去兵团后,家里踩腌菜的光荣任务才落到两个弟弟肩上,也让他们一展身手。
冬腌菜炒炒吃,麻油拌拌吃,小伙伴早上泡饭一碗聚在一起吃噶味道啊…当然如果再弄几片肉加棵冬笋一起炒,那赛过活神仙日子!伍公山上冬腌菜的味道,时至今日仍在我记忆中挥之不去。 再说我隔壁吴菊芳家腌的冬腌菜,在山高头也是首屈一指,她姆妈是四川人,她的冬腌菜放有干辣椒,特别那个小白罗卜,像药心罗卜的型状,过饭吃“尽该”好吃、特别是吃泡饭那肯定要多吃两碗了。她家有七口人,每年总要腌两大缸。 六十年代菜场小白菜(瓢儿菜)夏天吃的,三分三厘一斤和冬天吃的(油冬儿菜)同价,不要小看脏兮兮的小菜场,人家可是国营单位连营业员都毛“惯”嘞,那怕是再瘪的黄叶菜,一毛钱三市斤也不卖的,腌冬腌菜的大白菜是一分八厘一市斤,我“介格会嘎灵清”的嗫?那会儿买菜就是我的任务。 每年腌冬腌菜,真的蛮吃力的、也蛮烦的,但同时也是很开心的一件事情。现在的菜场里卖的冬腌菜,再也没有我小时候伍公山上自制的那种味道了,唯存那个念想。 ▼延伸阅读▼ 亦苦亦甜,回忆杭州老底子时候的黄梅天 ☞进入论坛讨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