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种笔记 | 王晓申（科普作者）

杭州的冬日风物，没有北方城市的那般萧瑟。除了明媚的茶梅、山茶，在清冷的冬季，最能温暖人心的，非各种红果子莫属了。

仔细留意，便不难发现，此时的城市街头、公园绿地、居住小区中，有不少绿化植物都挂上了红果子：火棘、冬青、枸骨、卫矛、南天竹……那一枚枚红彤彤的果实经霜不落、俏立寒枝，好似缀满枝头的珊瑚玛瑙，又像高高挂起的小红灯笼。它们以无限的热情和生机，为寒冷的冬日增添了暖意，也令人见之心生欢喜。

在众多红果子中，以出身蔷薇科家族的火棘最为常见。它的果实不仅酷似迷你版的山楂，吃起来也是粉质软绵，略带酸甜味儿的。关于火棘，还有一则故事流传至今。相传在三国时期，诸葛亮领兵出征途中，军队因缺粮被困山中。靠着一种红彤彤的果子，大军才得以转危为安。后来，这种可供果腹食用的果实，就被人们称作“救军粮”。

火棘四季常绿，红果经久不凋，格外招人喜爱。与初夏时节的雪白繁花相比，我更喜欢秋冬季节的累累红果。在食物单调匮乏的冬季，这些小巧可爱的红果子，还是一些越冬鸟儿们的赖以生存的口粮。

进入冬季，正是观赏南天竹累累红果的良机。每当见到它，我总忍不住多看几眼。虽然名字中有“竹”，但它跟竹子并无关系，如果非要说相似之处，大概就是那挺拔如竹的气质了。

南天竹易栽易活，适合在南方地区露天越冬生长。它的树姿秀丽，自带清雅之气；枝干质朴，又兼古意盎然。春赏嫩叶，夏观白花，秋冬叶片转红似火，串串红果惹人喜爱，是极为常用的优秀观叶、观果植物。不过，南天竹全株都有毒，那诱人的果实中还含有南天竹碱等有毒生物碱，观赏之余切记不可食用。

在杭州植物园中，还有一种酷似南国红豆、名字富有诗意的常绿针叶乔木：南方红豆杉。每到秋冬季节，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红果子”便悄然挂满枝头。这些“红果子”虽宛如红宝石般鲜艳夺目，但从植物学角度看，南方红豆杉是裸子植物。诱人的“红果子”，实际上是由裸露在外的黑褐色种子和红色假种皮构成的，并不是真正的果实。

这些看上去美味诱人的“红果子”能吃吗？红豆杉鲜艳欲滴的肉质假种皮，的确是为动物们准备的大餐。但由于红豆杉的种子中含有多种有毒的生物碱，误食后会造成血压降低、呼吸困难甚至心脏骤停，不能食用。不过，这些有毒的生物碱也是双刃剑，经提纯后得到的紫杉醇，是一种天然抗癌的物质，使用得当也是救命良药。而保护种子的红色假种皮虽然微甜滑腻，食用不当也会出现中毒症状。

哺乳动物无福消受，那这些诱人的“红果子”，又是为谁而生的呢？在动物界中，有一类动物既没有咀嚼功能、消化系统短小，又有着敏锐视觉，还对红色有着特殊的偏好。或许你已猜到，它们就是鸟类。南方红豆杉利用鲜艳小巧的假种皮来吸引白头鹎、乌鸫等鸟类前来取食，坚硬的种子则会借助鸟儿们的帮助下，传播到各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