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往鉴今,意在未来。都市快报与浙江省档案馆合作,开设“档案时空”新栏目,梳理珍贵的馆藏档案,寻找浙江大地上的历史印记,发掘档案背后风云际会的历史事实。古人云:“抚今追昔,究论兴衰治乱之由。”视历史为包袱,则举步维艰;视历史为镜鉴,则智慧生发,耳聪目明,可观照现实,以照亮前路。 1975年4月5日清明节,蒋介石告别人世的这一天,除亲人外,他最后挂念的人就是张伯苓。 蒋经国这天的日记是这样写的:“父亲于夜十一时五十分,病逝于士林官邸。儿痛不欲生。忆晨向父亲请安之时,父亲已起身坐于轮椅,见儿至,父亲面带笑容,儿心甚安。因儿已久未见父亲笑容矣。父亲并问及清明节以及张伯苓先生百岁诞辰之事。当儿辞退时,父嘱曰:‘你应好好多休息。’谁知这就是对儿之最后叮咛……” 生于1876年4月5日的张伯苓,至1975年4月5日蒋介石辞世这天,恰好是百岁冥诞;而距离1951年他在天津家中病逝,亦有25年——四分之一世纪矣! 张伯苓·蒋介石 爱教育·不爱当官 1949年,蒋介石最后离开大陆去台湾前,他与儿子蒋经国三番五次去看望张伯苓,请他飞赴台湾,或者到美国也行。但张伯苓以“不愿离开南开”为由,留了下来。 此前的1948年初夏,张伯苓实在架不住众人之劝,最后勉强答应蒋介石的要求,到南京就任国民政府考试院院长。老蒋“文胆”陈布雷的电请最为直接:“我公不出,将置介公于万难之地。”张伯苓最后无奈复电说:“介公为救国者,我为爱国者;救国者之命,爱国者不敢亦不忍不从。”但他提出若干条件:考试院长只担任3个月;南开大学校长一职继续兼任。 这就是爱教育不爱当官的张伯苓,那么真切。20世纪20年代,张学良曾请张伯苓出任天津市市长,被婉拒。对于这个“院长”的干活,他明确表示:“我不愿做此事。我是办教育的,还是办教育为好。”从级别看,“考试院院长”算是个大官了。南京国民政府的架构,是根据孙中山“五权分立”的构想而成,分为行政院、立法院、司法院、监察院和考试院,考试院“为国求贤”,负责国家人才的考选与任用,差不多就是一个分管“公务员考试”的机构。 没想到,暑假刚过不久,南京政府一些人就动议把张伯苓的校长职务给拿掉,理由是公职一人不能二兼。到了10月13日,行政院就下了免职决定。 这一年已经72岁的张伯苓,他不爱做“高官”,反而把最喜欢做的校长一职给丢了。面对如此“本末倒置”,张伯苓也不客气,11月就离开了南京的考试院,赴重庆“养病”,住进重庆南开中学老寓所里。逃不掉是命运,逃得掉是责任。 张伯苓一生办了一系列的南开学校:南开中学、南开大学、南开女中、南开小学、重庆南开中学,还有接办四川的自贡蜀光中学。南开大学始创于1919年,是典型的私立大学,后来因为抗战,南开与北大、清华西迁,合组为“国立西南联合大学”,由此向国立大学转型,办学经费也由私募变为公款提供。 张伯苓被胡适称为“中国现代教育的一位创造者”。早在1904年,他就与严修一起,始创天津第一所现代教育机构——天津民立中学堂;1906年,在他三十而立之时,决定扩校迁址,找了一块名叫“南开洼”的地方建校,这才有了“南开”的美名。“北有南开、南有春晖”,一时成为美谈。春晖中学是教育家经亨颐在浙江上虞白马湖畔所创立的著名中学。 “教育要面向现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来。”这在张伯苓手上就已做到了。他“胸怀世界,放眼祖国”,胸中装着世界教育、西方文化,深感要“舍旧维新”,不能仅仅是念四书五经,而要努力学习西方,“中国教育必须取法欧美”。他想的是:以社会进步为教育之目的;造就新人才,改造 旧中国。在周恩来所在年级的毕业式上,张伯苓请来北大的陈独秀教授颁奖,并请他为全校作《近代西洋教育》的演讲。 如果没有先进的教育理念,就不会有著名的南开。张伯苓给南开大学制定的校训是“允公允能,日新月异”。八字校训,南开灵魂。“允公允能”的句式,源于《诗经》“允文允武”,“允”原为文言语首助词;“允”亦有“承诺”、“要求”之意。允公是做到大公,允能是做到最能;允公是爱国爱群之公德,允能是服务社会之能力。 张伯苓对教育既有兴趣,又有信仰,更有情怀。他这样概括自己的一生:“教育是我青年时期的志愿,是我中年的生命,是我老年的安慰。” 档案索引 1948年6月24日,经蒋介石提名,国立南开大学校长张伯苓就任国民政府考试院院长。对这一任职老大不情愿的张伯苓,心思依然在南开大学上。暑假来临的7月13日,张伯苓遥望南国杭州,提笔给之江大学校长李培恩写信。在一番文辞优美的客套话之后,直言自己不愿意让胡鲁声老师离开南开大学投奔之江大学。这封珍藏于浙江省档案馆的重要信函,见证了张伯苓校长对老师的关爱。 允公允能张伯苓,爱教爱师爱学生——历史,一定会铭记这位史上最有爱的校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