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快报 记者 万禺 文/摄
一个售价59元,巴掌大小的玩偶,转手能卖近900元?最近,盒身里装有不同样式玩偶的“盲盒”火了。所谓盲盒,是因为在没被拆封前,玩家永远不知道里面是什么。这种让人欲罢不能的玩法正吸引着无数人前赴后继,一掷千金。有人认为它是对消费欲望的释放,是成年人的玩具,也有人将它看成是“合法的毒品”,是年轻人的“智商税”。
容易上瘾的玩偶
为抽到稀缺款一个月花了上万元
如果你觉得盲盒的概念难以理解,不妨把它看成80后曾经热衷于收藏的水浒英雄卡,只不过后者的载体是一包干脆面,盲盒更为直接,把一个个玩偶放到盒子里。
在一家品牌盲盒的线上店,客服小昭介绍,通常来说,一个系列的盲盒有12个基础款,一个隐藏款。玩家抽中基础款的概率是1/12,抽中隐藏款的概率大概是1/144。“和水浒卡一样,都是靠抽,不过玩盲盒肯定会更烧钱。”——相比当年一包0.5元的干脆面,现在的盲盒动辄要60元,甚至近百元。
许多人喜欢抽盲盒,是因为在拆盒前,不知道自己会拆到什么样的玩偶,这种不确定性会让一部分“固执”的玩家要一直抽到喜欢的玩偶为止。
“特别是隐藏款,不论花多少钱,一定要抽到最稀缺的那个。”小昭就曾发现,一个上瘾的玩家连续在他们店铺买了上万元的单个盲盒,“最后好像只抽中了一个隐藏款。”
不过,相比水浒里的108个英雄,盲盒似乎要无止境得多。一位资深玩家表示,一个系列的盲盒往往还有数十个子系列,“就像泡泡玛特的热门款茉莉,旗下还有开心火车派对、宫廷瑞兽、十二生肖等30多个系列。”
他口中的泡泡玛特,是目前最流行的盲盒之一,邀请了许多设计师推出了许多卡通形象,最成功的是一个名为茉莉,被打扮成各种样子的小女孩玩偶。在杭州湖滨银泰的泡泡玛特官方店,即使是工作日,进进出出的顾客也很多,而且大多是20岁左右的年轻面孔,以女生居多。
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年轻女生,在展示柜前接连拿起了一个个盲盒,似乎在掂量重量,边晃动盒身边把耳朵凑近听。她说这是网上大神们总结出来的办法,用来挑选隐藏款,“有点像是爸妈打麻将时摸牌。”她说自己才刚入坑,就已经有点上瘾,两天里已经花了上千元。
天猫的数据显示,一年在盲盒上花费超过20000元的玩家已经超过20万人,其中95后占了大多数。
来源于日本的“小惊喜”
现在成了恶意炒作
然而,真正让盲盒进入大众视野的,不是其精美的设计,独一无二的题材,而是价格的非理性上涨。
“就是玩具”创始人、资深手办玩家付可介绍,盲盒最早是从日本流传过来的,和扭蛋类
似,就是大家路过扭蛋机、便利店随手消费的小东西,乐趣在于开启后带给玩家的小惊喜,可能是你喜欢的款式,也可能不是。
“盲盒在中国,主要是一种潮玩和盲盒结合起来的惊喜玩法,在一些针对女生市场的线下店火爆起来,类似日本medicom出品的Bearbrick小熊和Sonny angel。”付可说,“很多女孩在线下抽到重复或不想要的款式时,就会在QQ群或者微信群交换自己没有的款式。”
换句话说,在进入中国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盲盒都属于小众群体的玩具,即使有交换和交易也多集中在爱好者之间,远不像现在,被资本和“潮玩黄牛”带离了原有轨道。
“这个市场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来自北京的资深女玩家雪樱表示,如今像泡泡玛特的隐藏款,一出来价格就坐上了火箭,随便翻个几番很普遍。比如最近出来的一款茉莉花童,隐藏款已经卖到近900元,而它本身的售价才59元。
“差不多一周的时间,已狂涨了近14倍。”雪樱说,“更离谱的是潘神圣诞隐藏款,原价59元,二手平台最高卖到2350元,狂涨39倍。”
或许正是在这种财富效应的刺激下,收集盲盒不再是表达对玩偶本身喜爱的一种方式,更像是一种“赌博”。一位在盲盒上投入数万元的白领就将其称为“合法的毒品”,她曾经和丈夫花了近万元包圆了一个系列,就为了抽中隐藏款,但在打开所有盒子后,内心中只剩下无尽的空虚。
对于盲盒在国内发展的趋势,付可并不认同,因为无论是公司还是媒体,都在渲染盲盒身价暴涨,很少有人像老玩家一样关心盒子里玩偶的来历和故事,“现在所谓的盲盒文化,到底有没有文化在里面?”
入坑三年的玩家寒心退出
潮玩加盲盒的组合成了赚钱工具
和付可一样,对盲盒现状痛心疾首的还有一批老玩家。90后小可三年前就涉足了盲盒圈子,因为一开始就喜欢二次元,收集盲盒成了他的一项爱好。在最疯狂的时候,他曾在玩具展上排了3个多小时的队,就为了买到心仪的玩偶。
但最近两个月,在二手平台卖玩偶成了他的日常,诱因就是玩偶的官方出新款频率越来越高,“老款还没集齐新款就出了,质量一般,吃相越来越难看。”自嘲年纪大了开始冷静的小可,正在将手里的近千个玩偶挂在二手平台上出售。
正是依靠着以小可为代表的这些盲盒玩家为玩偶“氪金”,北京泡泡玛特文化创意有限公司在2017年之后迅速扭亏为盈。去年上半年,其营收同比增长155.98%,净利润同比增长14倍。
眼看潮玩加盲盒的模式能带来大量利润,一些公司也在想方设法加入这条赛道。比如,晨光文具旗下的九木杂物社。更夸张的是提供激光解决方案的创业板上市公司金运激光,也试图参股孵化有盲盒业务的玩偶一号。正在上映的电影《攀登者》与餐饮品牌呷哺呷哺合作,推出了一系列以电影角色为原型的盲盒……
更多玩家不得不和“潮玩黄牛”打响持久战。00后女玩家小墨在玩具展就经常看到黄牛的身影,“他们有分工,有时还插队,动不动就包圆,然后拿到网上去卖。”在线上,这群黄牛还会用抢拍器,将普通玩家拒之门外。
在泡泡玛特贴吧,有玩家对“娃贩子”买走全部限量款的行径表示愤慨:“真心出娃的人能翻那么高的价?”底下有娃友跟帖表示,真心喜欢娃娃的玩家也不用着急,“过段时间热情冷却了就好了,就像毕奇圣诞水晶球,一开始炒到两千多,现在1400都有人出了,这才不到一个月吧。”
另外,有律师认为,盲盒本身是一种市场行为或者商家的营销手段,炒盲盒实际更像是一种利用人们好奇心和逐利性的赌博。然而,如果是使用盲盒贩卖机,其本身虽是出于娱乐性质,但有可能演变为赌博机,有开展变相赌博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