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快报(通讯员 谢卓凡 首席记者 杨丽) 虽然铺天盖地的消息,都已经在说明一个严酷的事实: 1月7日凌晨2点多,被病痛折磨了8个月,34岁的诸暨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副大队长詹文锴离开了人世。 但至今,和他亲近的人,都没有人愿意相信。 以至于在昨天,我们去诸暨采访他的同事们,他们还记得他在办公室里唠叨的样子。 他是“别人家的孩子” 詹文锴生前有不少男粉丝。 比如吴羿翰,比如詹浩良,他们竟都是冲着詹文锴当的警察。 吴羿翰是詹文锴高中历史老师的儿子,现在是诸暨市局安华派出所民警,“我妈妈从小就在我面前夸锴哥。” “可以说,我最终选择成为警察和锴哥有很大的关系。”他说。 没办法,在吴羿翰眼里,詹文锴是他妈妈嘴上经常挂着的“别人家的孩子”。 詹文锴在诸暨读高中的时候,吴羿翰的妈妈是他的历史老师,而詹文锴是历史课代表,他们的关系很好,好到什么程度呢? “他都不叫老师的,直接叫姐。” 吴羿翰说,他当时都觉得辈分错乱。 知道詹文锴走了,“我妈妈先沉默了,后来直接在电话里哭了起来”,吴羿翰说。 他还记得,詹文锴第一次来自己家的时候,他被吓到了,詹文锴有接近1.9米的身高,“我家从来没来过这么高的人。” “我妈妈常常提起锴哥在警校的一些事”,耳濡目染之下,吴羿翰对詹文锴非常钦佩,“我高中毕业之后,选择了警校”。在警校学习过程中,吴羿翰通过母亲经常和詹文锴联系,询问一些问题,“他也总是鼓励我,耐心回答我的问题。” 吴羿翰心里,詹文锴既是偶像,又是邻家大哥哥,“每次见到我的时候,总是大老远就开始打招呼。他总是先问问我妈妈的近况”,詹文锴对吴羿翰说过最多的话就是“听妈妈的话”。 詹浩良是诸暨市局交警大队民警,和詹文锴同村,都是诸暨市浣东街道詹徐王村的,比詹文锴小6岁。 “我从小是听着詹文锴的故事长大的,就像一个标杆一样。”小时候,詹浩良不听话的时候,“我妈总是让我学学锴哥”。 长大之后,詹浩良决定沿着锴哥的方向前进,“我所有的志愿填的都是军警类的。” 吴羿翰成为诸暨市局安华派出所的民警之后,他怀着一种等待“检阅”的心情,找到詹文锴。 那天,詹文锴的一句话让他印象深刻,“我们既然选择了警察这份工作,那就不能浑浑噩噩地过日子,要有目标。” 天下无贼是他的目标 其实,那是詹文锴真实的体验,他从不玩虚的。 赵建峰,诸暨市局刑侦大队教导员,还记得詹文锴刚到大队的时候,“像个愣头青一样的,连案子都不会办”。那是2008年詹文锴刚被调到诸暨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时候,也是詹文锴从警2年后。 那不会办案怎么办? “他东问西问,像是有十万个为什么”,但尽管这样,“愣头青”詹文锴还是让“老手”赵建峰吃了一惊。一次,他和詹文锴一起出任务,这也是他们第一次搭档,去提审一个犯人。审讯开始,考虑到詹文锴没经验,赵建峰提出还是他来做笔录。 但詹文锴拦住他,说:“哥,让我来做,做完之后,你再来给我一些建议”,赵建峰看着眼前的小伙那么坚定,就同意了。 “他不断地抢着干活”,赵建峰说着,眼睛里透着对这个小兄弟的爱。 “他就是喜欢不停地问,不停地尝试”,即使在住院治疗期间,詹文锴也没停下自我提升的脚步,“他那时还在微信群里发了他对醉酒强奸案件的研究”,赵建峰对小兄弟既心疼又钦佩。 天下无贼,是詹文锴的目标。 累了,就拉开折叠椅靠会 “交给他的任务,我们都完全不用操心,他一定可以搞定的”,因为负责,詹文锴很拼,甚至到了自己的同事也看不下去的地步。 叶斌是诸暨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民警,和詹文锴一样是从浙江警察学院毕业的,比詹文锴小三岁,“他是2006年毕业的,那时我刚进学校”。但是比起精力来,叶斌却完全不是对手。叶斌对詹文锴的评价是“每天都像打了鸡血一样。” 在詹文锴办公室门口摆着一把折叠椅,这是他熬夜临时睡的床,“累了,他就会拉开,靠在上面休息”。 我摸了摸靠墙摆着的这把椅子,有点硬,在这张椅子上,詹文锴度过了许多个难熬的通宵。 2018年2月11日晚上10点,诸暨市发生了一起重大刑事案件,涉案人员十几人,本来在家休息的詹文锴和叶斌都参与了抓捕行动。 次日凌晨3点,詹文锴和叶斌带着犯罪嫌疑人回来了,连夜开始审讯,直到第二天上午7点多,审讯才结束。 看出了叶斌的疲惫,詹文锴让他回车上去休息。 到了上午10点的时候,休息了两个小时的叶斌醒了,他看到詹文锴竟然还在提审犯人。 “你不用去睡一会吗”,叶斌拍拍詹文锴的肩膀,“不用,我扛得住。”叶斌说,其实那段时间,詹文锴的身体已经开始发热了,“但他完全没有在意。” 俞哲峰是诸暨市公安局刑侦大队重案组的民警,他的座位和詹文锴面对面,“去年3月,我们的案件很多,工作量很大,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现在大家回想起来,那会,詹文锴身体已经常常会出现发热的情况,“我建议他快点去医院检查一下,但他放不下工作,实在不行了,才去挂盐水”,俞哲峰说。但两天后,他又看到坐在对面的詹文锴回来了。 这次案子里,其中一个主犯一直在逃,直到3月底詹文锴将他捉拿归案,但主犯一直不肯交待。 当时,嫌疑人被异地羁押。 4月2日,诸暨警方去审讯主犯时,詹文锴还在挂盐水,“他到单位说自己也要去。” 叶斌劝詹文锴多休息,詹文锴的态度很强硬,“这是块硬骨头,我不放心,我要自己去”。 4月2日到6日,五天四夜的审讯,主犯终于松口了(当时,记者曾听他在电话里说自己加班,好几天没休息了)。 审讯结束回诸暨后,詹文锴找到俞哲峰,“哥,我真的身体吃不消了”。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出要休息一下,要去医院挂盐水”。可是,谁又想得到,当天夜里,他们又看到了詹文锴——诸暨发生一起刑事案件,詹文锴再一次回来,他没有选择去挂盐水。 “他总是这样,总是冲在最前面,他和我说很累,转头就又看到他了”,俞哲峰的语气里有些嗔怪,“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顿了下,他又说:“这个人就是责任心太强,太有担当,总是把最难的任务给自己,什么事都放心不下……”“他在医院的时候,还经常在微信群里面和我们讨论案件的情况”,生前,詹文锴在微信群里还乐观地说:“案件这么多,事情这么多,你们辛苦了,等我好了回来和你们一起干。” “我又好久没回家了” 有时,詹文锴也会和俞哲峰感叹,“他说自己对不起家里人,陪他们的时间太少了”。 詹文锴是个工作狂没错,但他并不是只有工作,他也有很多爱好。 打篮球、看书、旅游、书画等都是他的爱好,因为篮球,他结识了很多朋友,俞哲峰、叶斌和詹浩良都是。 “你说,他哪来的精力培养这么多爱好,每天工作不累的呀?” 赵建峰自言自语。 书画的话,“他的字写得一团糟,但是他很喜欢收藏书画作品”,毕竟是兄弟,叶斌依然爱开詹文锴的玩笑。 詹文锴办公室墙上挂着一幅扇形山水画,还有一幅字,写的是陶渊明的桃花源记。 “他还是个话痨”,詹文锴的兄弟们都这么评价他, “他能和你聊很久,聊到你不想聊为止。” 詹文锴能聊,嘴甜会说话,心又软,对于村里的大小事务,他只要是能帮的,总是来者不拒,“村里的很多老人都把他当做自己的亲孙子对待。” 知道文锴走了,村里许多老人也哭了,“他们家去年刚刚造好新房,他都还没有住过一天。” 好兄弟最后的心愿 2017年6月,詹文锴成为都市快报的“长腿叔叔”志愿者,结对了两个孩子。 “但这件事我们都不知道”,詹文锴很低调,即使是同办公室的俞哲峰也不知道他在默默资助两个小孩。 在住院治疗期间,詹文锴也忘不了松阳的那个孩子。 一向不求人的詹文锴向同事们提出了请求,说自己在松阳结对了一个小孩子,和班主任通过电话之后,他知道小孩子很优秀。但是因为自己的病情,“可能三四年都不会去了”,所以如果有事情的话,希望兄弟们帮忙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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