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人孩子早当家 我从小很乖,九岁就会点煤炉做饭。当时的厨房非常简陋,就在楼梯走廊的墙边,几块石头当垫脚,石板一铺上面就是三户人家的煤炉灶头间。几户人家的油盐酱醋,各自放在过廊板壁上挂着的小碗柜里,有时烧菜时来不及打酱油,互相调剂一下也很方便。
傍晚是大人们集中烧菜做饭的时候,他们一边烧一边谈单位里的事,我们小孩儿就倚着楼梯扶栏静静地听。那时候除了读书外,就没有什么能引起我们的兴趣,而大人们在小小的楼梯间的谈话,是我们最为愉悦的新闻,比现在看电视都感到新鲜,哪像现在同住一个单元的邻居,几年都认不全。 回春堂马路对面是河坊街小学,我下午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煤炉点着,然后淘米做饭,一边在旁边玩一边看着煤炉上的饭,很少有把饭烧焦的时候。隔壁邻居的小孩也和我一样的乖,放学以后大家比点煤炉做饭的本事,如谁点煤炉既省柴禾又着的快。通常我们会在平时把柴禾劈得细细的,把煤球在昨天煤炉的余温中烘干,然后在点煤炉前把上次没烧透的熟煤球做炉底,点着以后先把半个半个的煤球放里面,然后再放整个的煤球,煤炉就很快点着了。 尽管这样做筋骨,我们二楼三只煤炉一起点还是烟雾弥漫,同样,一楼的邻居也这样熏着我们,这时楼上楼下的邻居就会大喊:“烟煞得嘞!熬搔熬搔,你们楼高头的扇子多扇几把!呛煞得嘞!”现在偏僻小巷里还有点煤炉的,那熟悉而好闻的烟气,每次闻到忍不住认真地嗅一嗅,心想久违了,那实用又不可爱的煤炉。 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倒也习以为常。冬天会好一些,有时候把煤炉一封就十几天,煤炉封火也有讲究,我封的煤炉几乎没灭过。所以大人们很放心笃坦坦地买菜回家,四、五十分钟就可以吃上饭,饭桌上少不了夸我几句。我是越表扬干得越认真,这样的认真劲儿,可能是影响我长大后工作认真秉性的延续,我是这么想着夸自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