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斤树叶七斤米 一片树叶一家人

明天就是立夏，吴骆军的小网店忙碌起来。

他卖一种叫做乌米饭的东西，按江浙一带的传统，每逢立夏，家家户户都吃这个。

吴家的乌米饭，是吴骆军的妈妈亲手做的，乌饭树叶就在附近的山里采。

吴妈妈还是小姑娘的时候，山里到处都是乌饭树，那是一种不到一人高的灌木，每到立夏前后，绿叶里透出红，采回来，搓出汁水，就能做出乌米饭来。

老底子，这几乎是每个江浙女人的必修课——小时候看妈妈做乌米饭，长大了，帮妈妈做乌米饭；嫁了人，就该做属于自己的乌米饭了。

这锅乌米饭，就在女人们的手里，一代代传下来，再普通不过，却是所有妈妈手里共同的味道。

采树叶，就像采龙井茶

吴骆军家住在临安青山湖边，大概十天前，吴妈妈动身上山了，她是去采乌饭树叶做乌米饭。

至少在吴妈妈的记忆里，从小就是如此，而且在她妈妈还是小姑娘的时候，也是如此。每到立夏前，她们就会带着口袋或者篮子，去山上采树叶。

采早了，叶子更嫩，但汁水太淡，没法泡出乌黑的颜色；采晚了，叶子又太老了。

和龙井茶一样，野生的乌饭树叶，采起来也很讲究。时令严格，只取嫩头，因此只能纯手工采摘。拇指食指一拈，轻轻一捋，连茎摘下。

采多了，手上会沾满汁水，散出清冽的草香来。当地人对这种气味再熟悉不过，那是乌饭树叶独有的香味。

乌饭树叶越来越难找了

吴骆军小时候也会跟着大人们一起进山采乌饭树叶。“家家户户都会做这个，但现在少了。”他说，现在山上的乌饭树叶数量大减，往往要到更深的山里才会多些。“以前大家都是自己摘，自己家里用，现在拿来卖钱，叶子就被抢光了。”有些人摘叶子时连树枝一块儿拗下来，很可惜。

这几天，杭州市场上的乌饭树叶生意很好，几乎在每个农贸市场都是抢手货，市区十来块钱一斤，郊区的周浦这些地方，也要卖到6块钱一斤。

吴家人坚持自己上山采树叶，倒不是因为成本，主要是考虑叶子要新鲜。“放不牢的，当天采下来必须用掉。”吴骆军说。

一斤树叶七斤米

吴妈妈年纪大了，加上山上的树叶越来越少，进山采一次乌饭树叶，要好几个小时。通常上午去，下午在家里侍弄这些叶子。

处理方法很简单，就是用双手揉搓，搓出汁液来。然后把这些新鲜的黑色汁液，兑上清水泡糯米。

吴骆军和老婆有空的时候也会帮着妈妈一起干。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边弄边聊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通常，一斤新鲜的乌饭树叶挤出的汁水，大概可以浸泡六七斤糯米。

“我们一般要泡一个通宵，第二天，米变成乌黑，很黏很软，就可以用了。”吴骆军说，“蒸一下就好，做法非常简单，大家都这么做，没什么秘诀，但这的确是最原汁原味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