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通吴国平电话后，我和他分享了自己“抢鸭子”的经历：昨天上午10:30，成功帮爸妈下单后，我截了个屏发到老爸的手机上，跟他说要留意手机通知，想给自己再叫一单的时候，平台已经提示“休息”了。这中间五分钟不到，就“飞走”了70只鸭子。

2月3日14:14，外婆家的掌门人吴国平在朋友圈发了张老鸭集外卖图，配六个字“饿了么全城送”和三个大大的笑脸。15:25，我打开手机App，看到自己家果然在老鸭集的配送范围内，淡定地放下手机，琢磨着是4点半下单合适，还是5点再来看？事实证明，我还是太天真，16:05，第三方平台已经显示，老鸭集“休息”。不接单了？那些3点下单的，是打算拿老鸭煲当下午茶吗？！

所以，尽管他们说正式营业时间是11:00到18:00，到了昨天，我还是早早地下了单子，可惜只抢到了一只。

煮熟的鸭子真的会飞走

老鸭集的火爆在意料之中。

外婆家目前在全国有200家店，其中包括武汉的分店，吴国平说，“那边有200多个同事待在原地不能回家”。

吴国平应该是杭州餐饮界最先对疫情做出反应的那批人了。疫情出来后，外婆家火速成立了紧急应对小组，并在除夕的前一天开始着手办理年夜饭的主动退订，两天后做出全国闭店的通知，接下来又拟定了一系列应对措施。

“我是经历过2003年SARS的人，知道疫情面前哪些最要紧。”最初计划闭店15天，随着疫情的发展，很快又延长到一个月。本该是销售小高潮的春节期间骤然闭店，店里备足的货品怎么办？不少餐厅是打折供应给消费者，外婆家的选择是，“当然是给留守的员工吃啊，这样也能降低他们买菜的压力。”在宿舍待着就有菜吃，让夜里12点在手机App上抢菜的我，羡慕不已。

旗下200家门店都关了，只有一家店还在努力生产，那就是前文提到的老鸭集。开店之初，吴国平只想做一个纯粹的吃杭州老鸭煲的店，严格选用好的食材，简简单单的老鸭、火腿、笋干，大锅慢炖三小时，一锅35只鸭子，出锅就是地道的杭州老鸭煲。

宣布闭店的头几天，吴国平每天都到老鸭集，不断琢磨外卖过程中的各个环节，力求完美。全体员工量体温、戴口罩、手部消毒上岗，外卖骑手到店也要先量体温、消毒手、戴口罩，然后才能取餐。老鸭集为每一份外卖的老鸭煲都制作了“外卖安心卡”，注明菜品制作人、外卖装餐人、外卖骑手的体温。而炖好后直接铝盒塑封打包的做法，在当下无疑是最安全、科学的做法了。

一开始，老鸭集的外卖仅针对餐厅的周边地区，每天卖出五六十个老鸭煲，等各方条件都成熟了，终于在2月3日推出全城送。

老鸭煲本身就鲜美无比，这个时候能下到单子，怎么可能不爆？他们第一天准备了90个老鸭煲，两个小时内售罄，朋友圈里一堆人在感慨：“原来煮熟的鸭子真的会飞走，明天再试试……”

你们放心 有uncle在

吴国平本来定好去印尼过年，“打算去那边把印尼炒饭吃吃透”。新型冠状病毒的新闻一出来，他果断取消了行程，“现在看看真英明，”吴国平在电话里跟我说。过去的十多年里，我并没有正式采访过他，却有几次一起吃饭、聊天的经历，他在我眼里是那种有前瞻性思维的经营者，头脑清晰。

那这个年，吴国平是怎么过的呢？“每天捧着手机过年啊！”早上眼睛睁开，就到四个“应急群”里看看，那些都是全国200家门店的工作群，被称为“Uncle Wu”的吴国平，是大家的主心骨。全国都闭店了，员工们都会关心自己还能不能拿到工资，要还房贷怎么办。吴国平说：“我一开始就跟他们说，你们放心好了，有我Uncle Wu在。”

有了心理上的鼓励和生活上的照顾，外婆家的员工们都情绪稳定，工作群里正常打卡、汇报，没有恐慌也不打鸡血，用吴国平的话说是“平稳、正常”。到半夜快一点时，“应急群”安静下来，吴国平再做一次最后的巡视，“嗯，挺好，大家都平安。”

白天的时候，吴国平说自己在“打呆古儿”（杭州话，意思是发呆）。却也不是真的发呆，前几天还能外出走动的时候，他就出去爬了次山。

这几天就不出门了，那就待家里自己做饭。从老鸭集把老鸭和其他食材带回来，在家慢慢炖，“当初为了逃避做家务去了体校，现在是没办法避了。我太太挺高兴，说多少年没这样全天候陪着她了，就我们两个人，也不用做太多复杂的菜，简单点蛮好。”

生意做大了，责任也大了

全国闭店一个月，外婆家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吴国平给了我一组数据：外婆家每个月的人工费在5700万元到6000万元，房租2500万元到3000万元，员工宿舍的费用也有300万元，还有原料损耗在内的其他费用。

“讲这些没啥意思，”吴国平跟我说：“我不想在这里叫苦，他们说SARS的时候怎么样，现在跟2003年根本没有可比性，像外婆家，2003年才四家店，不过百来号员工，现在我有200家店啊。”

焦虑吗？吴国平说：“我现在就只想眼前。”他甚至没想一个月的闭店期满，接下来要怎么做，“眼前最重要的是安排好员工，让他们安心，减少流动，不要出去添麻烦。”

最后又忍不住和他聊了聊“老鸭煲”。吴国平告诉我，

，老鸭集是两只大锅同时加工，一次可以炖70只鸭子，三个小时后再来第二批，这样满打满算也就一天三批共210只鸭子。之前餐厅正常营业时就是这样的产能，也就是说现在的外卖量已经跟平时堂食一样了。“应该会把老鸭集的模式推广起来，比如先挑50家门店，只做外卖，然后再逐步开第二批、第三批。”这几天吴国平依然会到老鸭集，看看员工，跟他们聊聊，外卖的火爆就仿佛是一片灰暗中的亮点，给大家带来积极向上的正能量。

“现在生意做大了，责任也大了。那么多人在看着，我只想多点正能量。”一个有智慧的杭州叔叔，会用“要想通”来形容自己，既来之，则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