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快报 记者 张宇璐

今年是在外公家“老屋”里过的最后一个春节。

我出生在余杭区塘栖镇。我家住在水南，外公家住在水北。

在我小时候，记忆中的外公每天吃了晚饭，就会跨过水上的桥，到我家楼下的超市买零食，分成两袋。一袋给我，一袋给住在隔壁楼的表妹。

我10岁那年，外公生了一场大病。那场病后，外公右边身体瘫了，手脚不便，性情也沉闷了些。

好在家里的孩子都很孝顺，外公也很努力，每天都坚持在家里走路、锻炼。

年前一次回家，我听说外公家的老房子要被征用了，2019年夏天前，得把老人的新住处安置好。我妈说：“要是以前，过年前几个星期，你外公肯定要喊我们过去给老屋大扫除了，今年却一直没提这件事。”

大年三十那天下午，一家人照例在老屋一楼的客厅准备年夜饭。

饭间，大家唠着家长里短，不知道是谁提了一句：“今年是在这个屋子里过的最后一个春节咯！”“这么一说，的确是啊！”大舅舅抿了一口白酒，眉头一皱。

乐天派的外婆笑呵呵地说：“有新房子住么挺好了。”一旁外公沉默，也不说话。

我有些担心，搬离老屋，两个老人会不会不习惯？在这之前，舅舅和妈妈向外公提议过好几次，要他们搬到离我们近一些的地方，方便照顾，但外公说什么都不同意。但这次，不得不走了。

我很想问问外公的感受：“您喜欢老房子还是新房子？”“您有什么担心的没？”但几次想问，怎么也开不了口。

“爸，等搬新房子了，我给你专门弄个房间放麻将桌。”半年前，老屋里抬来了一台麻将桌，从此以后，每个周六大家都会早点来，陪外公打打麻将，唠唠嗑。外公听完“噗嗤”一笑，转身就往麻将桌走去。

今年的春节很特别，又似乎没什么特别的。

一直到今天，我的那句“您喜欢老屋还是新屋？”还是没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