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的赚钱大计泡汤了,还要不要留在杭州“折腾”? 人家看到自己的工作服就躲,这份心酸该怎样排解? 杭州日报 上周末,袁进回到了四川老家,昨天给他打电话时,他说还要在家待上一段时间,好好陪陪家里人。 上次见到袁进是在2月底。“我叫袁进,不是缘分尽了的‘缘尽’。”初次见面,他用这样的方式介绍自己,“我喜欢拿自己的名字调侃,我的网名就是‘我姓袁却与你无缘’,哈哈哈。” 这是个又高又瘦的小伙子,皮肤黝黑,刘海刚好盖住眉毛,看上去挺内向,但相处得熟了也挺能聊。袁进是个从业2年的外卖骑手,以拼命著称。他所在的站点有近百名骑手,而他长期占据着接单榜首的位置,人称“黄龙单王”。去年年底,他还以单日配送超150单的业绩打破了杭州纪录。 袁进本打算春节期间留守杭州,他的想法很简单:“过年同行少,可以再赚一笔。”从大年三十起,他坚持每天接单,没有休息,可是,之后一个月的日跑单量显示出的却是一条令他始料未及的曲线,他的心情也因此坐了一回过山车。 几何题 既被需要又被嫌弃,这个“心理阴影面积”怎么求? 在杭州做外卖骑手2年有余,袁进算是摸索出了一套自己的工作方法,所以跑单量还不错。“腊月是外卖的高峰期,我们黄龙站点每天都爆单。”那阵子,袁进每天从早上8点干到深夜,情况好的话可以跑上百单,“忙,但是很有冲劲。” 这样的工作量让袁进决定春节期间也留在杭州。“我和家里说,想留在杭州值班。”他说话很直白,“赚钱嘛,不嫌多。”然而,就是在春节这个节点上,新冠肺炎疫情来袭,打乱了所有人的生活,袁进的赚钱大计自然也乱了节奏。 起初,袁进对疫情没什么概念,每天只顾埋头送餐。春节前几天,站点突然开始给骑手配发口罩,并要求他们每天定时给电动车和外卖箱消毒,这让袁进有些不适应。“那会儿,我就是觉得戴着口罩不透气,跑一趟楼梯就开始喘。”他说,真正意识到情况不对头,是在除夕那天,“我白天取餐的时候听说,有几家饭店本来年夜饭提前一两个月就订满了,但到了大年三十当天,陆续有客人取消了订桌。” 骑手们和餐馆服务员聊天时,大家都担心疫情会影响餐饮生意。果不其然,正月初那几天,外卖订单数量锐减。“正月初二那天下大雨,经验告诉我,当天订单会多一些。”然而,袁进失算了,“跑了一天才二十多单,还没平时一个饭点的单子多。”订单量持续下降,直至跌到个位数,骑手们都陷入了无单可跑的困境。唯一能让他们稍感安慰的是,大家总算能一起在宿舍做点吃的,不用避开饭点吃外卖了。 正月初七,袁进的内心充满期待,往年,餐馆都会陆续重新开张,订单量也许会因此回升。然而,左等右等,袁进等来了小区陆续实施封闭式管理的消息。到了2月4日,袁进听说好些同行在送餐时被拦住了。“那时候我才知道,杭州所有小区都封闭了。” 袁进从没有见过小区封闭后那样空荡荡的杭州城,一时间,他难以适应。“马路和大厦都在,车和人却没了。”他说,做骑手本来就挺孤独的,每天就是和各种包装盒打交道,说得最多的话是“外卖到了”,“平台实行无接触配送后,餐馆把桌子横在门口,我们取外卖后赶到订单上的小区门口,将外卖放到另一张桌子上,几乎看不到人,心里更空了。” 人见不着,客人催单却比以前更紧,尤其是超市的订单。“有客人不敢下楼,非让我把东西送到家门口,可小区又不让进。我心里憋屈,但也能理解。”让袁进不太能接受的是,因为每天在外跑单,骑手们被当成了“危险人群”,“虽然没人明说,但我能感觉到,人家看到我这身衣服,就会本能地躲远一点。哎,有时候觉得挺心酸的。” 父亲劝袁进别折腾了,老实回家待着,袁进没答应。虽然那种既被需要又被嫌弃的感觉令他矛盾,但挂上父亲的电话,他依旧骑车上路。“如果大家都不跑,这些单子谁来送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