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1月21日,我独自出行,踏上了寻访玉泉寺之路,玉泉寺农场是我心中的圣地。
玉泉位为仙姑山北的青芝坞口,与大慈山下的虎跑泉、龙井山中的龙泉,合称西湖三大名泉。1950年的这一天,正是张启德、孙树德等8名浙江监狱事业的创业先锋,押解着40名罪犯,从玉泉农场一路徒步至杭县外乔司,正式开启了新中国成立之后浙江监狱工作新蓝图,所以这一天值得我们所铭记。 我记得老浙大被称之为玉泉校区,所以玉泉寺必定在那一带无疑,果不其然,浙大玉泉校区往南便有一条青芝坞路,路的两旁布满了茶楼酒肆,我原本以为玉泉寺闹中取静,必然隐身其中,然而走了一圈,并未发现玉泉寺的蛛丝马迹。正值中午,不禁也脚酸背痛、饥肠辘辘了。走进一家酒肆,补充了能量,顿时又精神抖擞起来。临走时,问了老板有关玉泉寺的情况,老板也不得而知,只说青芝坞路上并没有什么寺庙,植物园内倒有一处玉泉景区。杭州植物园我当然去过几趟,记得有一处称之为玉泉观鱼的地方,于是欣然前往。
杭州植物园玉泉景区离青芝坞路并不远,转瞬间便到了。只见几处亭台楼榭,整组建筑采用粉墙漏窗,回廊环接,花厅层叠,互相掩映,景中有景,园中有园,给人一种幽深宁静之感。最里的庭院安置着一块嵯峨石,几竿翠竹,内有一塘池水,约12米长,宽9米,泉水自池底渗出,池中养鱼百余条,个个肥硕,在池中优哉游哉。董其昌所书“鱼乐园”三字匾额,悬于池畔亭廊之上。长廊旁树一碑记,原来此处便是曾经的玉泉寺,那从池底涌出的一泓晶莹明澈的泉水便是玉泉,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民国玉泉寺照片
玉泉寺,又名净空寺、清涟寺。相传泉在南朝齐时已发现,咸淳《临安志》:“玉泉,南齐建元末,灵悟大师昙超开山说法,龙君来听,为抚掌出泉。今龙祠前有小方池,深不寻丈,清澈可鉴,异鱼数百,泳游其中。”晋天福三年,始建寺,名净空院。宋淳禧十一年,理宗御书“玉泉净空之院”六字。咸淳三年,重修。五年,省札拨赐官田三百亩有奇。元末,寺毁而泉仍在。宣德间重建。万历间钱塘令聂心汤重修,有“晴空细雨”匾。乾隆十六年(1751),弘历所作《清涟寺》刻于石碑。清涟寺于咸丰庚辛之乱时,尽付劫灰。同治时,寺僧结茅以居,积久得复旧观,其玉泉池,在大殿之右,有屋三楹,榜曰“鱼乐园”,旁曰洗心亭。民国时期,泉池三面隔窗拆除,改为茶廊,供游人品茗赏鱼。1964年~1965年,寺庙改建成具有江南园林特色的庭院,景点空间布局基本不变,浚修三处泉池,后划归杭州植物园管理。 经过历史的尘烟,现在早已不见当年寺庙的影子,我极力寻找当年寺庙的陈设,亦也无功而返。不得已,我找到了植物园管理处,组织人事科黄科长热情地接待了我,我向她说明了来意。黄科长遗憾地告诉我由于时间长远,已经没有人知道那段往事了,而且由于玉泉寺在上世纪60年代才划归杭州植物园,所以历史档案里也没有关于玉泉农场的记载。不过黄科长向我提供了几个已退休的工作人员的名字和电话,我想或许他们可能知晓关于玉泉农场的一些情况,可最终的结果仍然是一无所获。
浙江省监狱系统的创业元老孙树德
我怅然若失地走在桃源岭上,突然想起了创业元老孙树德老人,去年年底我和同事去湖州拜访过他,当时,孙老虽然已经88岁了,但面色红润,身体健康。我赶紧挂了电话,接电话的正是孙老,寒暄了几句之后我切入了正题,孙老对于65年前的那段往事仍然记忆犹新,仿佛就发生在昨日。他兴致勃勃地告诉我,那时的办公室就设在植物园内的玉泉寺内,当时玉泉寺还有两名和尚。 在1949年10月30日,按照浙江省第一届公安会议组织违法犯罪人员从事劳改生产的要求,杭州市公安局劳动教育院在西湖边玉泉寺组建玉泉农场,从柴木巷押解了60名匪特、扒手、惯窃、散兵、流氓,开展劳改生产。
后来随着押犯的增多,相继在玉泉寺路西、路南和灵峰寺附近开垦荒地220亩用来种植农作物。第二年7月,由于玉泉农场已经无法容纳越来越多的犯人,而且玉泉农场又属于西湖风景区,所以当时浙江省公安厅厅长王芳安排韩寿臣派人到杭县外乔司进行实地调查勘测。 1950年11月16日,浙江省人民政府农林厅批文,成立乔司农场。5天后,张启德带领着7名干部奉命押解着40名犯人和家畜家家禽,从玉泉步行到乔司十五堡原国民党飞机场开辟新的劳动改造场所。23日,玉泉农场全部迁至乔司,开始了乔司农场的创建工作。 孙老的这番话让一切都清晰明了,我仿佛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脚步也轻快了许多。临走时我又折返回玉泉景区,从远处眺望先辈们曾经工作过的地方,此刻天空中又下起了微微细雨,玉泉寺被笼罩在一片雨雾之中,正印证了“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的诗句。冰冷的雨丝渗入皮肤,但我的内心却是如此的温暖。
(作者邹雨龙,是浙江省乔司监狱民警,在浙江监狱陈列馆工作。2011年7月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诗集《龙卷风》,2013年8月由中国戏剧出版社出版文学评论集《黑铁时代》,为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 ▼延伸阅读▼ 忆往昔峥嵘岁月,杭州解放纪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