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7日,杭州入伏第一天。外面骄阳似火,范世清的内心百感交集。
这一夜,他几乎无眠,在水滴筹后台,一夜之间,筹集到40万,捐款次数达6709次。
宁波,杭州,树兰医院。从地图上画出一条连线只需要两秒钟,做出来杭州治疗的这个决定,经历了60多个难以描述的日日夜夜。
如果你知道自己得了癌症晚期,会是怎样的心情?好像是收到了死刑判决书,每一次吃饭都可能是最后的晚餐。挣扎、犹豫、勇气,翻来覆去……想过治疗,想过放弃,如今占据内心的,是一股因为被关心被爱护而激发的强大求生力。
“我现在最想说的,只有感动和感激。”隔着手机,范世清有点哽咽。
放弃治疗,是为了三个孩子 坚持治疗,也是为了三个孩子
收到确诊通知书的那天,范世清似乎掉进了一个黑洞,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41岁的范世清,中国人民大学博士,他是山区农家子弟,母亲早逝,他还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两个双胞胎孩子还只有七个月。2013年,由于工作需要,他从高校调到宁波市科协,专门从事院士服务和引智工作。就是这样一个勤奋上进的好青年,却被诊断出肝癌晚期。
今年5月底的单位体检中,范世清被查出甲胎蛋白指数(肝癌指标)异常,后经解放军113医院和宁波市第二医院复查,确诊是肝癌合并门静脉癌栓,已到中晚期。 经郑树森院士等专家诊断,认为只有肝移植还有一定的生存希望。然而,对于他这个普通的工薪家庭来讲,100多万的移植和后续治疗费用,是一笔沉重的负担,“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讲。”
刚知道病情时,他埋在心里两三天,照样下乡蹲点,走访企业,坚持到周末才和妻子说。单位那边,直到住了院,不得不请假,才和领导说了实情。
这件事,范世清第一反应是排斥和无助。如果能让妻子和三个年幼的孩子不受拖累,自己也能走得安心一点。
电影《我不是药神》里,已为人父的白血病人吕受益,当儿子出生后,看着婴儿床上睡得香甜的儿子,他幸福地说,“第一眼看到他就不想死了,就想听他叫声爸爸。”范世清和这个角色很像,一位知情人士说,为了她们(妻子和三个孩子),他可能会放弃治疗,也是为了她们,他会鼓起勇气坚持治疗。
一夜筹集40万
科协让爱心传递不间断
水滴筹发布的那晚,宁波市科协和浙江省科协的同事们,同样无眠。看着捐款数额从零起步,一点点聚集,从10万到20万,到最后直逼40万,就好像黑夜里一点点看到光亮。
那一晚为范世清筹集的标题是“请帮他能再陪三个孩子更长一点时间”。
“范世清”也成了那一晚最牵动人心的名字,很多院士和专家都在朋友圈转发了为范世清筹款的求援信息。
范世清说:“有很多上过课的学生,给我捐款打气;我的大学同学,从北京赶到宁波,为我找国内国外的医院;还有很多并不相识的科协的老干部,都来给我捐款,我真的很意外。”
科协退休干部李老80多了,腿脚不便,打来电话执意要捐1万。一贯低调不露面的企业家忽然来科协走访,留下1万现金转身就走。
想再次站起来
继续给三个小孩遮风挡雨
悲伤之后,要收拾好心情,继续作战。
7月11日,在来杭治疗前一天,范世清专门和三个孩子拍了合照,在朋友圈写道:我的希望和力量。
7月18日,范世清在输液间隙发来短信:感谢所有关心和帮助我的领导、同事和朋友,让我有机会去寻求更大的希望。我一定不辜负大家的祝福,积极面对人生大坎,配合治疗,争取早日恢复再回工作岗位。
昨晚,我再度拨通了范世清的电话,想听听他的想法。范世清说,“现在想想,第一阶段的治疗费已经有了。对我和家人来说,短期内没有太大负担。我妻子还在哺乳期,她其实比我更煎熬。我现在不是为自己活着,而要为了我们大家活着。家人、领导、同事,还有那么多不认识的朋友都让我再搏一把,我想再次站起来,未来继续给三个小孩遮风挡雨。还有特别感谢树兰医院的照顾,目前郑树森院士、我的主管医生张武主任和护士长都十分关照我。”他说,医院知道他为了省钱选择住在四人间,特意协调住进两人间,让他能够休息得更好一些。
电话那头,他的语气平静,内心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