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泉的鱼 你在杭州居住了这么久,也拍了西湖这么久,对它的认知和感受有怎样的变化? 宋乐天:我对西湖的感受,变化极大。或者换一种说法,是拍摄西湖这件事,极大地改变了我本人,训练了我看世界的眼光。现在回看自己早些年(2005-2009年)拍下的西湖照片,回想那时候在西湖边目之所及,真觉得实际上那时候看不见风景,那种观看是无序和混沌的。 为什么人在现实中会看不到“画面”呢?阿巴斯在关于他的一部纪录短片(《和阿巴斯散步》)里提出,是因为人们没有自己的架构:“我们则经常随意地看,在视觉上缺乏那种我们在电影院的关注度。而说到现实,我们没有关注。我们也没有人指引着,所以总是漫无目的,无法看到我们想看到的。”记得当时看到阿巴斯这么说,我为“人们没有关注现实”这一说法震动,在这以前,我自己只能总结出“美并不是被‘发现’的,是被‘看见’的,因为美是如此醒目,由不得人不看见,只是眼睛的‘睁开’需要一个训练过程。”后来又想到一点,即游玩的眼睛与观察、审美的眼睛之差别,在于前者是让“对象”取悦、服务于自己,而后者则以自身所拥有的知识、技能、经验(也包括情感)服务于“对象”——这便是“关注现实”的表现吧。我认为阿巴斯说得非常对,“你自己如何去架构是最重要的”,我现在算是找到了一种方式去关注现实,以前并没有。 手划船 看你的杭州照片,常常会想到日本人爱说的一个词:一期一会。不知道你在一访再访这些地点的时候,是否也有类似的感触? 宋乐天:我在各个时间点、各种天气下都拍过西湖,每一年要去同样的地方走许多遍,这么长时间以来,从来没有碰到过一模一样的风景。年岁渐长,面对那种流转变幻,其实是会有恍惚如梦之感,像东坡的《西江月·平山堂》里所感慨的那样:三过平山堂下,半生弹指声中。十年不见老仙翁。壁上龙蛇飞动。欲吊文章太守,仍歌杨柳春风。休言万事转头空。未转头时皆梦。 灵隐初夏 听说你最常走的是西湖边的天竺一线,能说说这里吸引你的原因吗? 宋乐天:我觉得这一带是自然与人文结合最好的地方。天竺山沉静优美,既是佛教圣地,又是龙井茶的产地。茶文化、佛教文化、山水文化,到此都可以有所领略。这里古建较多,商铺也有规划,建筑形态与自然环境较为协调。依山而居的生活充满与自然的互动,有“松花酿酒,春水煎茶”的意趣。 延伸阅读: 老外镜头里的杭州原来是这样的! 湖心亭看雪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