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岳说,今天的桃花源,不再是陶渊明的、文人的桃花源。 浙江美术馆,今天开幕的“花鸟史诗——沈岳作品展”,宽大的六号展厅中央,一株白色的桃树,叫人无法不想起赖声川的《暗恋桃花源》。据说是一株枯死的桃树,被沈岳搬来,枝干裹上白色的宣纸。枝头的颜色却同撒落一地手工烧制的瓷“桃花”一般,泛着奇崛的金属光泽,“落英缤纷”,原来如此。 也没有桃源中人一身素净神叨叨地扑蝶。周围是沈岳描摹的桃花们,就像一场白日梦,蓝的桃花,绿的桃花。按照他的形容,他终于为了“增加真实感”,还是把展厅的一整面墙给了桃花色的桃花,但又说,那些用来画桃花的釉彩,其实在釉色里不叫桃红,叫玛瑙红或者宝石红——然后,在桃红的间隙,被填上了金粉。 是世人的桃花源,不过,是世人企图梦回的桃花源。 这也许同他多年来的身份不无关系。他是中囯美术学院教授,又在北京为文化部门的国际文化交流做文化顾问,还是多部电影、纪录片和中国城市形象片的策划和监制。怎么告诉外国人“什么是中国的”?他说,就用最中国的中国元素。 用宣纸来裹树,当然可以找到更特殊的材料,但还有比宣纸更中国的吗? 颜色为什么会那么漂亮?因为用了一种很中国的东西:矿物质颜料。金色,就是金粉;蓝色,青金石;珊瑚、珍珠、玛瑙……曾经都是我们的祖上用惯的颜料。 而与花的奇异对照,是他的“天鸟”——仙鹤如同武林高手,在山林水涧摆出仙风道骨的架势,简直是独孤求败;他又指着三“位”似乎穿着长衫作揖寒暄的,说,你可以当成刘关张;再指花前月下的两位,这是牡丹亭。 有意思的还有被绘在瓷板上的猫头鹰们,目光炯炯,表情萌翻。在周朝中期之前,中国文化中一直有猫头鹰信仰——最夸张的商代人,用于祭祀天地祖先的礼器大量都是猫头鹰造型,据说是因为殷人相信,祖先的灵魂总是在夜间出没,而猫头鹰就是背负祖先灵魂飞行的夜鸟。 如同盛世一出戏剧。现实生活几多束缚,但精神不能失去对自由的追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