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1日中午,淳安县公安局城郊派出所接警大厅里来了一对焦急的中年夫妇:“警察同志,我儿子不见了……”
走失的娃名叫小野(化名),今年19岁,是淳安某知名高中的高三学生。4月10日下午一点多,小野吃了午饭,跟奶奶说要出门,便推着自行车走了。奶奶以为孙子是去学校了,谁知,第二天上午,老师打电话给小野妈妈,说小野没去学校上课。
小野平时话不多,在家也挺乖的,怎么会逃学呢?小野妈妈心里咯噔一下:儿子没带手机,身上也没钱,能去哪呢?
解开这个谜团的任务就这样落到了民警江锋的肩上。
月下追“逃”,目标竟是同门师弟
江锋一面通过信息系统查证小野的身份,联系小野可能联系的人,一方面调取了从小野家出发可能经过路段的视频监控。
由于小野妈妈也说不清儿子当天到底穿什么衣服,那辆自行车便成了唯一线索。接警当晚9点半,一个与小野身形相似、身穿校服的骑车男孩短暂出现在千岛湖沿线富文路往建德方向的监控画面中。
富文路距离淳安县城至少四五十分钟车程,江锋赶紧叫上同事,开车去追。
当晚10点半左右,江锋在富文村追上了男孩。山区的夜晚有点冷,男孩还穿着短袖,正慢悠悠地走在村道上,自行车已经不见了。
江锋看着男孩——留着胡茬,颓然的表情中还有点酷劲。
“你是不是小野?”
男孩点点头,一言不发。
“先上车。”江锋把小野带上了警车,“知道你爸妈在找你吗?”
无论江锋和随行的实习民警如何发问,小野始终低头不语。警车沿着美丽的千岛湖行驶,车内气氛却异常尴尬。
忽然,江锋看见了小野校服衣领上的校徽。他愣了几秒,往小野身边凑了凑:“你是淳安XX中学的吧?我也是那里毕业的,大不了你几岁,是你的学长。以前有个李老师(化名)教我们英语,不知道还在不在学校教书?”
小野抬头看了江锋几秒,突然开口了:“他是我们班主任。”
江锋没有马上接话,他感觉到,小野是愿意和他交交心了……
“不堪重负”,考场情场两不如意
“我……昨天下午出来的,就是心里太烦了。”小野果真开始说心里话了。
小野说,他本来前一天的确是要回学校的,却突然心生厌倦,便突发奇想,要出去随便逛一圈。于是,他沿着千岛湖一路漫无目的地疯狂骑行,迎着湖上吹来的风,他感觉畅快多了。
也不知骑了多久,天黑了,小野就在陌生的村子里找地方休息了一下,第二天接着骑。狂奔一天一夜之后,他已在距县城100公里开外。一天一夜没吃东西的他筋疲力尽,自行车也只好丢在路边。
“要高考了,学习压力大,爸妈也不太关心我,不想回去。”小野开始向江锋学长敞开心扉。
原来,小野从小和奶奶一起生活,父母在当地一个打捞队工作,早出晚归,相互间基本见不着面。最近,高考临近,学校对学业要求更加严格了,小野觉得自己考试也考不过别人,心里便有些自卑。
“学校里跟同学们相处得好吗?”江锋把话题从学业上岔开。
“一般吧,要好的不多,大家都很忙。”小野说,自己喜欢过一个女生,但人家不爱搭理他,总是拒绝他。
“我以前读书的时候也喜欢过一个女生,也没成功。当时学习压力也挺大的。不过,现在想想,人这一辈子,也就拼搏这么一个高三,其实也是一份难得的回忆啊。”江锋饶有兴致地讲起自己学生时代的事情,“后来考上警校,女生更少了……”
话锋一转,江锋又把话题引回小野身上:“你不一样,加把劲,再努力几个月,以后的可能性还很多……”
听学长的话,重返“最艰难”的路
江锋的话还没来得及触动小野的内心深处,倒是先引发了车上几名90后实习民警的感触,他们纷纷开口劝导小野。
“爸妈长年在外打拼赚钱忽略了你,是不对。不过他们这么拼还不是为了你吗?”
“小兄弟,再坚持一下,我们都坚持下来了!”
警车还在千岛湖畔飞驰,车里的气氛已与之前大不一样,来自天南地北的民警们你一言我一语,给小野上起了人生体验课……
警车开进派出所大门已经是当晚11点多了,小野的亲人们早已等在那里。
妈妈看见小野,非但没有责怪,反而瞬间哭了出来。
小野神情内疚,江锋拍着他的肩膀,将他的父母请了过来,转述了小野的心声。了解了儿子的内心世界,小野爸爸承认,之前对孩子的关心确实太少了。
看着从焦急转为欣喜的亲人,小野接过妈妈递过来削好的苹果咬了一口。他说,他会回到学校,走完至今他认为人生中“最艰难”的一段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