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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长渭:钱塘自古产名酒,泗乡茅台历史久
2020-05-09 15:58:16杭州网

老底子人家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七件事里没有酒。我想如是开门八件事,这第八件可能要数酒了。不管你家里喝不喝酒,做菜的调料酒总要有的。

钱塘人家,无论会喝不会喝,每当年脚边,家里总会做些招待客人用的米酒,喜欢喝酒的,那就更不用说了,一缸缸,一坛坛,闻闻都香,看看都味道。

我父亲滴酒不沾,我哥哥会喝一点。招待亲戚朋友,我家每年都会做一大缸米酒。也就是把饭煮熟,拌上酒药。在大缸里发酵,冬天里,缸的外面包上稻草,保证发酵的温度。过年时开缸喝米酒,清澈香甜的米酒,小孩子都想偷偷地喝一点,我们一帮高中同学过年来我家聚会,油炸年糕干沽酒,喝倒了好几位。米酒就是后劲足,甜味惹人上当。

米酒不能长期存放,时间久了会发酸。做米酒一般都会在冬天,春夏季节时,家里准备的是白酒,白酒就是蒸馏酒。我理解为把做好的大米、大麦酒或高粱酒糟等发酵后蒸馏,这样的酒精度数就会到五六十度,甚至度数更高。

现在,每当我行走在钱塘江大堤上,看到沉甸甸的高粱,就会想起钱塘泗乡自己的白酒,也就是我们所说的“泗乡茅台”。朋友和学生家长知道我不会喝酒,但请客时时常会用到一些,所以,见到五年八年的钱塘陈酿,会帮我送几坛来。打开酒坛,那香味引得我不喝酒的人都会流口水,直接用酒提子品尝。

看《水浒》里的梁山好汉都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武松打虎三碗不过岗,武松喝了那么多酒,还居然打死了一只大老虎,我怀疑武松打的是醉拳。据专家分析推论,武松喝的就是我们现在一般人家家里酿的低度米酒,不是度数高的白酒。

酒、盐、铁等物资,几乎每一个朝代都实行专卖制度。酒、盐、烟、粮食等都是历朝历代朝廷的主要收入来源。就在现代,据说茅台酒的税收占贵州省税收的一半,烟税和酒税还是政府主要税收之一。

《咸淳临安志·西湖图》(局部)

钱塘自古就有酿酒的传统,酒业税收还是地方财政的主要保证。据历史记载,南宋首都临安府有十三个酒库,钱塘徐村酒库就是其中之一,徐村就是现在的九溪。古代的酒库,就是酿酒厂和酒专卖店的综合体,好比前店后厂。

徐村还有一个闹忙的集市,叫徐村市。每年的清明前酿酒,秋天时开新酒。新酒开卖前,以白布三丈多,用竹竿拉起来做广告。上面写着“徐村库选到酒匠某人酝造上等醲辣无比高酒”,三五个人扶着老酒和广告前行。前面还有鼓乐、妓女、杂技做先导,围观的人不计其数。酒匠则戴着新帽穿着紫衣骑着马,跟在广告游行队伍的后面,以府中所赏彩帛、钱会、银碗驼负马前,谓之迎酒。酒以工匠而出名,这也是工匠精神的体现。

南宋诗人杨炎正有诗云:“钱塘妓女颜如玉,一一红妆新结束。问其结束何所谓?八月皇都酒新熟。酒新熟,浮蛆香,十三库中谁最强?临安大尹索酒尝,旧有故事须迎将。翠翘金凤乌云髻,雕鞍玉勒三千年骑。金鞭争道万人看,香尘冉冉沙河市。琉璃杯深琥珀浓,新翻曲谱声摩空。使君一笑赐金帛,今年酒赛珍珠红。画楼突兀临官道,处处绣旗夸酒好。五陵年少事豪华,一斗十千谁复校。”为了增加税收,这是好办法。好像我们现在的招商引税,或者说是地块出让广告大会。原来古代就有这样的广告和招商办法。

 (照片来自金毅先生)

这里的“新酒熟,浮蛆香”,如果您家酿过酒就知道,新酒飘香时,酒缸里酿酒的饭粒像蛆虫一样漂浮在上面,不是蛆虫,而是像蛆虫样的饭粒。为了打到清澈的米酒,我们都用竹篮过滤。这里讲的酒不是蒸馏酒,都是直接的发酵酒,度数都不高,如果您想了解个明白,年底可以去外桐坞村看看古老的酿酒术。

包括徐村库在内的十三库的老酒还要进行赛酒大会,比个高低,“今年酒赛珍珠红”,说明那一年的冠军品牌是“珍珠红”。高九万有诗云:“赛罢祠山赛二郎,酒行明日欲开张。愚民可是多忘本?香火何曾到杜康!”这里的“祠山”和“二郎”就是当年的名酒品牌罢,好像现在的茅台和五粮液。

 (照片来自金毅先生)

当年的开新酒为什么会那么隆重,政府为什么会那么重视?这个与现在一样的,烟酒专卖,烟酒专营。这是政府税收的主要来源之一,地方政府的支出全靠酿酒业的收入。卖酒收入一分都不需要上交,相当于地税和土地出让金,归地方政府所有。皇粮收入都是要上交朝廷的,一分都不能截留。

酒靠粮食酿造,各个朝代政策不一,但都是税收的主要来源之一,百姓的日常生活也离不开它。粮食紧张时期,酒业就管得紧;粮食丰收,社会安定时,也就相对宽松一些。

南宋时,徐村作为京城近郊酒库,酿酒业特别发达。徐村属于钱塘泗乡范围,这里有九溪留下的好水,有泗乡生产的好粮,有好的烧酒师傅,自然能产出名酒,南宋以做酒师傅为品牌。

(照片来自金毅先生)

现在离徐村不远同属泗乡的双浦地区酿酒业也特别发达,这可能也是传统行业的继承和发扬吧。南宋诗人杨万里在他的诗《过南荡一》曾经写到:“秧才束发幼相依,麦已掀髯喜可知。笑杀槿篱能耐事,东扶西倒野酴醾。”诗人到了定山北乡(南荡乡),看到了许多“野酴醾[mí]”,“野酴醾”是什么,是一种可以制作酿酒药的花。同在定山北乡的徐村酿酒业发达也可想而知了。我们小时候经常看到酿酒师傅拿着神奇的酒药拌在糯米饭里,拌匀了捂在酒缸里。这也有可能就是“野酴醾”制作的。

诸暨人把同山烧酒叫做“诸暨茅台”,钱塘泗乡人把自己酿的酒叫“泗乡茅台”,或者叫“双浦茅台”。品尝陈年的双浦茅台,那醇香味,我看与茅台差不离,更何况名酒茅台有被假冒的可能,我们的泗乡茅台可都是货真价实的。

开心时喝酒,李白说:“葡萄美酒夜光杯”;不开心时喝酒,古人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酒真是好东西!

(照片来自金毅先生)

钱塘自古产名酒,徐村酒就是泗乡茅台的祖宗。以后请朋友喝钱塘泗乡茅台,我要先介绍一下她的悠久历史,那可是南宋传下来的名酒哦,相当于南宋时的茅台。

作者:袁长渭,1964年5月出生于浙江杭州,中学高级教师,多年担任中学校长,曾经担任西湖区教育局副局长、蒋村街道办事处主任、转塘街道党工委书记和西湖区发改局局长,现任西湖区灵隐街道人大工委主任和西湖区作家协会副主席。 爱好写作和摄影,出版个人专集《钱塘往事》《钱塘山水》,个人的公众号为《钱塘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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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微信号:钱塘往事    作者:袁长渭    编辑:郭卫    责任编辑:方志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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