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庆幸拒绝了发小的聚餐 在1月20日之前,我的日子过得很普通,时不时去小菜场买点菜,天气好心情好的时候到中山公园的湖边坐下,看看日落,看冬天满枝头的黄叶,还花了很多时间在阳台的打理上。 我约了两个发小。到年底了,他们的活动都很多,所以我们把聚会定在1月18日,地点定在杨汊湖,离华南海鲜市场1公里左右,一个洗澡和吃自助餐的地方,因为有许多年没见了,想好好聊聊。 17日那天,我刚起床就给发小打电话,因为16日有个消息说不排除人传人,我觉得事情已经很严重了,我和发小说,不要聚会了,得到的是一阵奚落和不满,那小子缺心眼,从小就在一起抬杠,曾经有过我俩当街互殴的光荣历史。他言语间说着不满,他向我炫耀,他们年底的聚会无比热闹,他赶了很多很多个局,并且他离华南海鲜市场只有1公里。 不过,打完这个电话之后,我心里轻松了许多。 我和大哥同小区,相隔不到100米,大哥出现流感症状,发烧,咳得很厉害,在1月中旬才慢慢好转。大嫂在1月中旬也出现了发烧,而那时候没有发现人传人的证据,所以也感觉不到危险。我在朋友圈里看到,全世界都知道武汉是疫区,而武汉人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 当时的武汉街头,人来人往,生活一如往常,仍旧是那样平静,犹如什么都没有发生。 而这种平静,加重了我心头的不安。 口罩 1月19日,在景德镇带我逛博物馆的小王发语音给我,他也提早回家了,想到武汉来转转,我提示他,武汉在传染肺炎了,你自己要考虑清楚。小王二十来岁,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没关系。 1月20日,小王开着他刚买不久的车到我家吃了午饭,我带他去转了转,这是我目前为止在武汉的最后一次出“远门”。 我们从中山公园转到地铁站,坐地铁到江汉关,从江汉关坐轮渡到汉阳门,从汉阳门的长江大桥的桥墩走上长江大桥,顺着长江大桥溜达到汉阳,在长江大桥上看见一对戴着口罩的年轻小情侣。这也是我在武汉街头看见最早戴口罩的人。 在回来的路上,我打算让小王帮我把天台上的电路走下,我们去到建材商店,突然发现街上许多人都戴上了口罩,我这才感到,事情远比我想象的严重。建材商店老板娘从内间搬出一整箱口罩,告诉我们这是人家定的,已经快没有了,本来他们店不卖口罩的,因为客户需要,帮人订的,并急促地问我们要不要,我买完开关之类的配件,顺便买了两个口罩。 而这一天,也正是恐慌的开始。 1月20日凌晨,官方通报18日、19日两天,武汉新确诊的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病例136例。钟南山接受了采访,说新型冠状病毒引起的肺炎存在人传人的情况。 消息一出,整个武汉都沸腾了。大哥和嫂子两口子开始担心自己是否“中招”,要我查询与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相关的资料。对照资料中的种种病征,他们越发担心自己已经被感染。我只能宽慰他们,都是心理作用而已。其实,我心里已经在盘算,把我阳台的储藏室作为单间,万一我们中有人中招了,可以作为一个隔离的场所,也可以大量储备物资;我还要照顾侄儿侄女的生活…… 第二天,我出门买口罩,药店老板说,店里的口罩一大早就脱销了。路上遇见的人,绝大多数都戴上了口罩。跑了几家店,只买到几只。 我在街上看到万松牛肉面馆还和往常一样,门前排着长长的队伍,不过不一样的是人们纷纷戴上口罩。 因为口罩紧缺,哥哥嫂子开始找各种关系从别的城市买口罩。 我侄女20岁出头,从事酒店服务行业,所以她是我们家最早戴上口罩的,她在1月中旬已经开始出门戴口罩了。后来我有很多消息是从侄女那里来的,因为武汉普通民众之间相互的警示、相互关心,是我们的信息渠道之一,比如医护行业一线朋友的善意提醒。 而我大哥大嫂在20日之前完全没有想过要戴口罩,他们在汉正街做生意,每天都是人山人海,年前正是做生意结账期,跑的地方和接触的人口密度是不敢想象的,以至于后来他们受的惊吓也是不可想象的。 小王在中午12点的时候离开了,后面我一直在关心小王的身体状况,因为我看到太多太多不幸的遭遇了。 我开始猫在家里,深居简出。我们小区保安的测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因为过年的时候粮食蔬菜有点储备,一个人也不需要太多的物资。之前被我收拾好的阳台,成了我每天消耗时间最多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