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冬天 妈妈走得很平静

王大姐的脸上和手背也显出了些皱纹——她也有了孙子，生活在美国。

15年前，王大姐提前内退，从衢州回到杭州，又回到妈妈身边。她觉得妈妈，还像以前一样，安安静静。

“妈妈还有一个一生没变的习惯，那就是节约，勤俭了一辈子。

“记得她要把我的油条省点给弟弟吃，把弟弟的油条省一点，给妹妹吃。衣服破了，她都要拾起来缝补一番。她喜欢说，跟以前比好多了，吃饱穿暖，就很满足了，你们都要对生活满意，我就很开心。”

2011年初，周秀吉生病，胰腺癌。初冬时节，快到80岁生日了，病重。王大姐说，医生交待，后期老人可能会很疼，很痛苦，家人要做好安抚。

“但是，妈妈直到最后走的时候，一直很安静，不晓得是忍着，不让我们担心，还是有什么力量支撑着她，最后也是很平静地离开的……”

听到这里，坐在旁边的何大姐，忍不住叹了口气：“噢哟，怎么没早一点找到呢？我们只晓得老人不会轻易搬家，老是在灯芯巷、江山弄找……2011年也找过几次的……”

王大姐说，后来他们家在灯芯巷又住了两三年，就搬到武林路昌化新村了。

何大姐说，弟弟何三好后来好几次去派出所查询，用的都是“周秀洁”这个名字，觉得女同志的名字，应该是“秀洁”，所以这些年，一直没找到。

王大姐说，妈妈去世后，一直到西湖边练武的爸爸，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从那时候开始，喜欢闷在家里，埋头做妈妈过去常做的针线活。我们孩子懂得他的心思，轮流过去给他烧饭时，也买一些布料带过去，爸爸给自己做了棒球帽、钱夹子，慢慢地走出来了，戴着缝制的帽子，重新回到西湖边，别人夸他帽子好看，问他哪里买的，他笑呵呵地说，哪里都买不到，要是喜欢，下次给你带一个来。他每次练完拳回家，又开始缝帽子，缝好送给别人。

“就像妈妈当年在武林街道食堂，回家烧饭送给别人吃一样啊！”

昨天傍晚，我们又赶到胜利新村，把拍到的照片，拿给何爸爸看。

何爸爸很激动，咳嗽了半天，女儿在他后背捶了又捶，这才渐渐平静下来。

何爸爸再次凑过来，对着照片看。看了许久，说出的还是那句话：真当是，好人怎么好那么早走呢？“如果早几年找到就好了，这样，何三好也要去看看的。”

昨天晚上，何三好也给我打来电话，说他明天就赶到杭州来，跟爸爸、姐姐一起到救命恩人家，看望和感谢一下她的亲人们，也在心底告诉她一声，你当年救的这个小伢儿，他的儿子马上要结婚了，要是你还在，一定是要请去吃喜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