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快报  见习记者 凌姝文 通讯员 余玦皓 李佳寅

杭州有一位留美博士后,学成归国进入养猪场,当起了“猪医生”。这在很多人眼中,成了无法理解的行为。

“那是大家都不太了解猪的重要性。”李龙打开了话匣子。

2002年,在浙大动物科学学院读研究生的李龙,已经开始当“猪医生”,跑猪场、采集病猪粪便、解剖猪尸体……

2011年,李龙设立杭州贝尔塔兽医诊断实验室,为国内猪场提供健康管理。当时,国内类似的实验室寥寥无几,在前途未卜的情况下,他毅然放弃年薪五六十万的职位,走上筑梦之旅。

一头母猪以往年产15头小猪 接受健康管理后能产25头

来到李龙的公司,一进门,他便招呼我换拖鞋。

“不好意思哦,这是我们公司的要求。”李龙解释,临床实验室就设在公司内部,所以一进门就要做降尘处理。

作为国内最早开展猪场健康管理的专业兽医服务机构之一,贝尔塔主要从事兽医疾病诊断、猪场健康管理等技术服务,还有新兽药研发及成果转化。

在美国密苏里大学做博士后的3年,李龙学习了先进的现代养猪技术。

“在中国,一头母猪一年只能提供不到15头上市商品猪,但美国母猪能提供24头以上。现在猪的品种一样,饲料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怎么养。”

通常,猪场会寄来病猪的血样或者其他组织材料,由实验室技术人员通过专业仪器诊断病因,再开出处方和提出处置办法。有时,猪场也会邀请实验室的兽医到现场查看问题,让养猪流程更科学,或者委托实验室制订全年的养猪健康管理计划甚至帮忙养猪。

“以前,很少有人了解兽医诊断实验室。猪场把猪养肥就好了,缺乏科学的畜养技巧,每次等猪病了、疾病蔓延,才找兽医。现在,最让我自豪的是,一些客户已渐渐习惯健康养猪的管理模式,这能大大降低猪生病的概率。”

如今,接受健康管理的一头母猪,一年能产25头商品猪。

“自古就有‘猪粮安天下’一说”

对李龙来说,选择养猪专业是阴差阳错——填错专业被调剂。这一“错”,他坚持了22年。而支持他的主要动力,是他深知猪肉对人的重要性。

“人体主要由水、蛋白质、脂肪、无机质四种成分构成。”他表示,猪肉含有丰富的蛋白质,“自古就有‘猪粮安天下’一说”。

他问我:“人生病,有很多辅助检查技术,例如做B超、CT、化验等,那你知道猪生病,要怎么找病因吗?”

还真不知道。

他笑了:“答案是杀猪,解剖病猪的尸体来找原因,这是最有效的。解剖的数量越多,经验越丰富,我现在就是实打实的猪界‘刽子手’。”

“有些事别人失败了,你换个角度或许就成了”

创业初期(2011年),一种新的猪病在国内首次暴发——得病的猪会经常拉肚子,严重的可能脱水致死。

“那一年,我们团队跑遍了全国的养猪场,仅浙江就跑了两三百个。我们做临床的,一定要有足够的样本,做无数实践,才有可能找到结果。”李龙说。

“我当时瘦瘦小小的,着装也较随意,一些猪场老板可能不太信任我,时不时出难题。比如会问,今天这头猪看上去心情不好,是生病了,还是吃撑了。”好在大部分企业主还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并没有把他们赶走。

“这种病发病原因有很多,致死的是腹泻病毒。我们算是全国首个证明病因的团队,但发现问题还不够,还要解决它。”

李龙说,一些实验室曾试着把疫苗注射到小猪体内,但小猪发病后本身拉肚子已拉得差不多,疫苗还没起作用,就一命呜呼。他们便尝试将疫苗注射到母猪身上,结果成功了。

“创业的人,一定要有另辟蹊径的头脑。有些别人做失败了的事,你换个角度去试,或许就成了。”

“杭州是最漂亮的城市”

李龙的另一个社会身份,是浙江农林大学动物科技学院兼职教授。留美归国后,他几乎想都没想就选择留在杭州。

“其实有三个原因。第一,我是桐庐人,回国后首先考虑的一定是家乡;第二,杭州有开放包容的文化,与人相处很和谐;第三,是考虑到发展空间,杭州很符合我的要求,有肥沃的创业土壤。”

他至今记得两个很温暖的瞬间。回国创业的第二年(2012年),他和家人住在出租房,儿子到了上幼儿园的年龄,在下城区人才办和市人才办的帮助下很快顺利入园。

还有一个瞬间,也是发生在2012年。那时,公司进入快速发展期,很缺资金,但他没有抵押物,贷不出钱。下城区东新街道星火园区的园长亲自出面作保,让他拿到了50万贷款,解了燃眉之急。

“现在我的外国朋友来杭州,临走前我都要教他们一句话:杭州是最漂亮的城市。不学会就不让他们走,因为这是我最直接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