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师傅说:“那天组长要找的就是这个东西。”
一筹莫展的孙师傅和躺在病床上的老婆
孙师傅,安徽安庆人,40岁。老婆石大姐,42岁,儿子17岁,一家三口都在杭州城东北一家服装厂上班。
昨天下午,我在厂里见到孙师傅,疲倦、焦虑、头发油油的。老婆住院,他也没放下工作。老婆由他姐姐看着。
孙师傅带我到5楼车间,这里有4个缝纫组,100多人,孙师傅一家属于缝纫一组,一家三口挨在一起坐,能独立完成一件衣服。现在厂里正在加工酒红色女士呢绒外套,外面卖700多一件。起争执的饰物,是外套上固定衣领的纽扣。
孙师傅说起那天的争执:“12月1日傍晚,组长说他丢了10多件饰品,过来问是不是我们拿的,他还翻了我们的东西,结果没找到。然后组长回座位去了,我老婆跑去跟他理论,说你怎么能这样,他也没搭话。我老婆又跑去跟厂长理论,由于情绪激动,胸口痛,送去了医院。”
组长是个姓冯的江西小伙,昨天戴了个口罩,坐在进门口一侧。我说我是报社记者,想了解下当时的情况。他瞥了一眼,说了句“记者找我干什么”,说完转身走了。
过了一会儿,冯组长跑去上厕所,我跟了过去。他刚解开皮带,拉链拉开一半,我开腔了。我说我不是来找麻烦的,是想听听你这一方的说法。他尿了半天没尿出来,终于开口:
“这个事情我只能表示遗憾,我从头到尾没说她,我是问她儿子有没有拿。她跑过来把我骂一顿,还拍桌子,我没说过什么。东西少了,我作为组长,问一下是很正常的,而且又不止问他一个。”
听组员们讲,冯组长确实不止问过一个人。其中一个骆师傅说,“组长问我有没有拿,我说没有,他就走了。”一位大姐讲:“我看到石大姐找组长理论,后来组长走了。”
昨天傍晚,电话联系章厂长,他说:“石大姐来找我时比较急,我让她坐了一下。我倒了点水,安慰她,没什么大事,然后她回去了。一会儿,她老公跑到我这边说,她胸闷不舒服,我吓一跳,直接开车送去医院。医生说,她以前有点高血压,这一急就爆发了。”
“当时去医院,说需要钱,我们是中旬发工资的,12月2日我请示老板,当天就把11月的工资给他了,一家三口有两万多元。我想,从人道主义厂里搞个募捐补助一点。老板的意思是,按正规途径走。”
服装厂法人代表杨老板说:“说实话,工厂不是我一个人的,我也不好决定,事情归事情,不好说是哪一方的责任;人道主义归人道主义,具体怎么办,我明天给你个答复。”
冯组长的衣服饰物到底去哪里了?最后也不了了之。
昨天我随孙师傅又去医院。路上他千叮万嘱,千万不要在老婆面前提医药费,“怕她受不了”。
石大姐虚弱地躺在病床上,想说话,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听护士讲,石大姐“心脏主动脉内膜局部撕裂”,要做主动脉夹层手术,费用20万左右。如果不做手术,随时有生命危险。
我去问医生石大姐的病情,医生怕我听不懂,尽量往通俗里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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