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探望母亲的路上，总会路过一家钟表店，安安静静，时钟滴答。

此前也隐约听人家说过，这家钟表店所经营的钟表质量一流，讲信誉。做生意是一门大手艺，这手艺一定要有技艺和德行，德者兴，生意不涸。

第一次去“狮城钟表店”，我想买一架长方形的电子钟，接待我的是位胖乎乎的老人。我随口抱怨，现在市场买的电子钟用不了多久就坏了，电子钟质量怎么这样差。

老人说：“我卖给您的这只钟五十年内不会坏。”并拿起墨笔在钟的背面标上日期。一眨眼，10个春秋过去了，这只钟还“嚓，嚓，嚓，嚓”地迈着准确而有力的步伐，一步一步走着，从来没有坏过。

几十年前，我在杭州解百买了只“飞亚达”牌手表，价格不菲。手表里有一粒纽扣电池，大约一年换一次。

这只手表常戴在手腕上。前几天，手表的秒分针一齐停了，等着电力来驱动。

我有心专程到这家钟表店换块纽扣电池，走进店内，店内无人。店门口，一棵梧桐树下，一个女人正忙着套笔。

近些年来，套笔已经成了当地来料加工的热门项目。套一支笔大约能赚2分钱，做一天，能套上1000多支笔，可以赚20元钱。

她问我：“买手表吗？”

我回答：“不买手表，换一下纽扣电池。”

她放下手里的活，走到柜台前。

店很小，都不到10平方米，店是钟和表的世界，虽拥挤，但有序。

店员拿过我的手表，用工具拧开表后盖，取出纽扣电池，问我：“是换深圳生产的，还是瑞士生产的？”

我问：“价格怎样？”

“深圳的40元，瑞士的50元。”

我选了瑞士的，付了50元。

电池换到一半，进来一位男士，店员起身喊他来换。男士三下两下，把电池换上，拧上后盖，把手表时间对好，交给了我。

我说，钱已付了，便抬脚离开。

走上十几米，钟表店的男士手里拿着10元钱追上来，告诉我：“给您换上去的电池不是瑞士的，是国产的，瑞士的没有了，我老婆不知道，不好意思。找您10元。”

我回头望去，钟表店门口那棵梧桐树下，女人继续埋着头专心致志地套着笔。暖烘烘的春风吹来，像是听到了钟表店里的时针走动，滴滴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