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伍公山上的“烧柴灶”,落底毛子的生活趣事 再来说说自己家造房子“搭披儿”的那些往事。
那辰光伍公山上估计住了有50多户人家,几乎各家都搭“披儿”,按现在房屋监测机构讲这是“危房”,按城管来讲那就是“违章建筑”。 可50年代大家响应党的号召,多生子女真光荣,那个辰光的观念是人多力量大。加上也没啥业余的文娱体育活动,在国家的这一号召下,各家“跌色拜倒”地生伢儿。一般生三四个,多的会生个五六个、甚至七八个……随着子女逐渐长大,势必就要分床、分房睡,本来就“螺丝壳里做道场”的格点小房子就成大问题了。 勤劳的伍公山人,脑洞大开、因地制宜、就地取材,在山上大兴土木搭建起“披儿”来,但有个基本公理:那就是各家门前或门后的空地上,就势而建且不和贴隔壁邻居“奥兹得味”。 我家是根据经济实力的积累和伢儿的成长速度,分几次搭建的,所以是披儿旁边再搭披儿。那时候经济条件差,有饭吃已经不错了,买材料的钱要好几个月的省吃俭用存起来才能完成,其实也只不过买二筒油毛毡和几根木材而已,墙头都是烂泥墙、加山上的石头…… 今天再说起那个辰光造房子搭披儿,心中不禁一酸又怀念起我父亲来。我家的披儿,全是父亲一手搭建。他勤勤恳恳、生活节俭,一辈子住在伍公山上的破房子里。他是杭州制氧机厂的开路先锋,是一个始终拥有共产党员优秀品质,并奉献了一辈子的老党员。解放前就在杭氧的前身:浙江省国民党保安司令部枪械所工作,枪械所在解放初期变成了:力余铁工厂,后来又更改为通用机器厂。
邻居德敏大哥戏称:“阿珍的父亲在山高头就三件事:一掘地种菜;二造房子;三能霉豆腐过老酒的人”,也因他人精干老瘦戴着一副眼镜,被戏称“情报处长”。可他在单位里是技术骨干八级钳工;在伍公山上那是掘地种菜、搭披儿的业余高手! 家喻户晓的章师傅用勤劳的双手搭建房子,二块铺板(长180,宽50厘米)用螺丝固定,然后烂泥堆加,再用粗木棍夯实,一层一层加高,我们兄弟姐妹齐出动帮着打下手:掘烂泥、筛烂泥、切稻草(烂泥里加稻草墙头会牢固些),把毛竹劈开当横梁,屋顶铺上油毛毡,房子内部用白石灰直接涂涂,简陋的房子就算完成了。 一个披儿搭好总要个把月,可付出的不是一般的辛苦,可以说全家总动员:老爸当然是掌舵人,两个哥哥当助手,我们两个女儿当下手,老妈则负责后勤保障。每逢老爸厂休,我们忙得不亦乐乎,人都同萝卜头嘎点大,赤脚上阵,掘的掘、挑的挑,手磨破还不敢出声……又要做作业、又要做家务、还要帮忙做小工,稍有“火赤朗当”就要遭到老爸的“泥爆乌珠一瞪”,吓都吓死!一天忙完人都同烂泥菩萨一样瘫痪到床上…当然白天做的嘎吃力,夜饭肯定有块肉吃吃的。 在披儿里这一住,就三四十年,我的青春就在那里度过的。同学记忆中阿珍窝里像钻地道,二个门洞又低又窄,容易碰头还要横着进。当时还觉得很好玩,实在是寒酸啊!
但邻居德敏大哥则说,阿珍家的房子在伍公山有几个之最:第一,间数伍公山之最,四室一厅一马桶;第二,有间披儿还有棵香樟树穿过屋顶而生长,可见当年建房时的“挖心(费心)”之最;第三,我经常在她家出沒,犹如蛐蛐儿钻地道,躲猫猫果儿的乐趣那是她家之最好玩,更为惊喜的是阿珍家里面就能抓到蚱蜢,抲到蟋蟀。下雨天睡觉时还能听滴滴嗒嗒雨水落在屋顶(油毛毡)上的声音,情趣无限。
这种房子不是混凝土结构,赛过道“强强鬼牌儿”的,现在如要房屋检测绝对属危房。经不起风吹日晒雨淋,久而久之不是墙头裂逢就是屋面漏雨,外面落大雨,里面落小雨,反正脸盆、脚盆、吊桶全部接上。更可怕的是遇到台风天气,后院子二棵香樟树摇晃得历害,真是害怕房子会塌,心里头的紧张无法形容,这种艰苦的环境同贫困山区真没有两样。 那时候我非常羡慕邻居张美君、袁福珍两家造的房子,他们用的建材相对考究了,墙面用砖头、地面用水泥抹平、屋内墙面粉刷雪雪白,而且是专业的建筑技师邻居三毛师傅(潘福根)帮忙建的,可谓是“小洋房”之称。
那辰光伍公山高头自建房子(搭披儿)用烂泥起墙头的居多,生活不易啊,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但时隔近半个世纪却成了我心中最美好的回忆。 春雷一声震天响,改革开放喜洋洋。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发展,人们的生活条件提高了,对居住环境有了新的需求,现在我们兄妹几个住在市中心的电梯房里,住的宽敞明亮,出门去超市、医院都很方便。与以前相比赛过道是"叫花子比娘娘",现在足够满足的。
(图文中旧照是2006年拆迁时所拍,图文述说是六、七十年代的往事,那时的房子更破旧---作者注) ▼延伸阅读▼ 伍公山上“接水”,落底毛子的生活趣事 ☞进入论坛讨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