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山日报

本期老娘舅：陈德泉

文字整理：顾青 周琼瑶

三十年前，家住萧山某街道的陈大姐和丈夫从福利院领养了一名年仅3岁的女孩，取名为蔡某，办理了收养手续。此后，陈大姐夫妇没有再生育，一直对蔡某疼爱有加，视如己出。不幸的是，几年后，陈大姐的丈夫在一场车祸中去世。多年来，陈大姐省吃俭用独自抚养蔡某长大成人，并供蔡某上了大学，本以为蔡某大学毕业后，陈大姐的负担可以减轻，却没料到，陈大姐烦恼才刚刚开始……

养母不堪忍受不孝养女

痛下决心欲解除收养关系

蔡某大学毕业后不久，便结婚生子，一家三口一直居住在陈大姐家中，蔡某孩子平日里也主要由陈大姐照顾。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本应承担起家庭主要责任的蔡某竟然连工作都不去找，经常和朋友在外面吃喝玩乐，依赖陈大姐的“支援”过日子。由于蔡某的花销较大，陈大姐的“后方供给”也无法支撑。蔡某便开始利用各种网贷平台频繁借款，前后总计借款达30余万元。

陈大姐得知蔡某在外欠款的事情后，多次找蔡某谈心，希望蔡某能适度消费量力而行，并要求蔡某能去找一份合适的工作，尽快自立起来，把欠款还清。虽然陈大姐恨铁不成钢，但还是不忍看到蔡某举债度日，陆续替蔡某偿还了26万元欠款。

但陈大姐的包容并未让蔡某迷途知返，蔡某还是不肯去找工作，母女俩争吵不断，关系越来越僵。万般无奈下，陈大姐切断了对蔡某的经济供给。在巨大的还贷压力下，蔡某竟对陈大姐的存折动起了“歪脑筋”，她趁着陈大姐不注意时偷偷取了陈大姐存折里的18万元存款。为防止陈大姐发现，她还假冒做了一张18万元的存单。事到如今，陈大姐对蔡某彻底失望，想要与蔡某断绝收养关系，并要求蔡某返还之前帮其还款的26万元。

老娘舅深入调查厘清思路

情理并用解开母女心结

蔡某不愿与陈大姐断绝母女关系，更是无力偿还欠款，双方争执不下，在他人的建议下，母女两人来到萧山某街道调委会请求调解。

我受理该纠纷后，深感责任重大，需谨慎调处。陈大姐与蔡某毕竟已有三十年的母女情，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她不会决定解除收养关系。因此，我并未着急召集双方展开调解，而是先到村里进行了走访。经私下向村干部和邻居了解，蔡某确实一直没有正经工作，“啃老”多年，现债台高筑，陈大姐已经不堪重负。

在核实上述情况后，我跟陈大姐、蔡某约定时间开展调解。

调解当天，陈大姐一入座就忍不住抹眼泪。为避免陈大姐情绪激化，我选择了“背靠背”的方式开展调解。我先与陈大姐单独沟通，确认她提出解除收养关系是一时之气还是真实想法。陈大姐表示，由于自己没有生育，这三十年来一直将蔡某当作亲生女儿抚养，感情也很深，不然也不会帮她一次又一次还欠款。但是蔡某这次盗取存款的事情太伤她的心了，自己也慢慢老了，实在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所以就想提出解除收养关系，并要求蔡某返还之前帮其还款的26万元用于养老。

我向蔡某传达了陈大姐的真实想法，蔡某表达了悔改的意愿，希望能有挽回的余地。我再次与陈大姐进行了沟通，但陈大姐心意已决，并且表示如果调解不成，她将到法院起诉解除收养关系。得知陈大姐铁了心想解除收养关系时，蔡某的情绪一下子崩溃了。我从情理上告诉蔡某，其作为女儿非但没有感恩养母独自抚育她长大的艰辛，反而不断增加养母生活负担，让养母替她还债，帮她养孩子，是她的不孝。同时，蔡某作为一个成年人，应该对自己生活负责，不能再靠“啃老”和举债过日子。希望蔡某可以理解陈大姐解除抚养关系的决定。从法理上，我跟蔡某讲明，根据《收养法》第二十七条规定：养父母与成年养子女关系恶化、无法共同生活的，可以协议解除收养关系。不能达成协议的，可以向人民法院起诉。也就是说，陈大姐提出解除收养关系，是符合法律规定的，即使蔡某不愿意，陈大姐也可以向法院起诉解除她和蔡某的收养关系。听了我的劝解，蔡某逐渐认清了现实，表示同意解除抚养关系。但是关于偿还26万元的事宜，蔡某认为是陈大姐自愿帮她还的，自己没必要还给陈大姐，而且自己也真的没钱还。

三十年母女情一纸终止

调解协议司法确认有保障

针对蔡某在还款一事上的异议，我指出，陈大姐替蔡某还债的26万元，并不是母女之间维系收养关系的必要生活开支，而更应是蔡某对陈大姐的个人借款，蔡某自然有归还的义务。此外，陈大姐与蔡某解除收养关系后，蔡某不再对陈大姐有赡养义务，何况陈大姐也逐渐老去，这笔钱款是她今后生活的保障，如果蔡某还有一点感恩之心，也应该将这笔钱还给陈大姐。

经过我的教育，蔡某慢慢接受了现实，但是她表示，自己不是不想还，是真的没钱偿还。针对蔡某的现实履行能力，我与双方反复沟通，确定了五年分期履行的方案。蔡某虽然不情愿，但最终表示愿意接受，双方就此也达成了协议。考虑到调解协议履行时间长达五年，为保障协议有效履行，在我的建议下，双方到法院就人民调解协议进行了司法确认。

老娘舅有话说：

鸦有反哺之义，羊知跪乳之恩。本案中，蔡某面对陈大姐三十多年的养育之恩，却熟视无睹，挥霍金钱，并心安理得地“啃老”。面对这样一个对其倾注了自己全部情感和钱财的养女，陈大姐最终无奈与之解除了收养关系，挽回了一些财产损失。但陈大姐心灵上的创伤是无法弥补的，其投入的情感也是无法估量的。老娘舅提醒，父母在养育子女过程中，要注意合理引导子女树立正确的金钱观、消费观，培养其成为有责任、有担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