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枪拿回实验室,固定在危险枪支发射架上,戴上耳罩和手套,开始验枪。 为了分析枪,验枪是必须的,有时也有危险。有次,我验一把猎枪,看起来这是把好枪,保养得也好,可是突然砰的一声,枪托断了,枪因为后坐力往后飞去,幸好没伤到人。 我“研究”着眼前这把枪,它是凶手的帮凶,在这把枪下,曾经有人被射杀—— 1995年宁波绿洲珠宝行一案,徐利劫走100多万元财物,两名保安先后中枪身亡; 1998年,绍兴供销大厦一案,他在二楼珠宝柜附近时,碰到正在巡逻的值班保安,用手枪朝保安开了一枪后逃跑。 在诸暨这起案子发生前,我们就一直在找这样一把枪:它是一把用枪的零部件拼凑起来的枪,可能来自越南战场。 时隔6年后,这把枪的枪膛有些生锈,使用者并不是一个爱枪的人,一个职业枪手,他势必爱枪,保养有方,遇到突发的如卡壳这样的简单问题,他不可能解决不了。 经过枪弹痕迹分析,我们确定,这三起案子使用的是同一把手枪,并结合作案手段、现场、抢劫对象分析,三起案件并案调查。 “他”的面目,开始在专案组面前清晰起来: 大年三十,他出手作案,很可能人就在诸暨居住或是本地人,而在现场那把枪里找到了网罩片,网罩片在诸暨也有生产…… “第一悬案”,第一次向我们透出了曙光。 2007年,徐利在诸暨嘉瑞珠宝行最后一次出手后,勘查好现场,我们专案组成员一下就嗅出了“他”的味道:又是他干的! 此时,我们已经对他了如指掌: 他总是准备很多工具,很多工具是他设想出来会用到但实际上是无用的,这说明他心思缜密,是一个封闭性格的人…… 我不仅研究枪弹痕迹,还包括一切犯罪现场的痕迹。 其实,看上去静止的犯罪现场暗含着变动。人、物,肉眼无法辨识的微粒子,甚至空气、光……它们都是变化的,也是有迹可循的。 那么,造成这些变化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一样也是有痕迹的:“他”的行为、习惯往往会在现场许多细节中留下痕迹 ,“只要捕捉到痕迹,就能追踪到内心最为隐蔽的东西”。 “浙江第一悬案”系列案中绍兴供销大厦杀人抢劫案现场,发现了一个自制的起爆器装置,起爆器是用金利来打火机包装盒做的。 专案组推断,这个起爆器,只是凶手用来壮胆准备的——这和徐利到案后的交代一样。 为了研究这个起爆器,我当时还特地去买了一只金利来打火机。 20年前,全国城镇在岗职工年平均工资是7479元,猪肉3元一斤、大米7毛一斤,而当时,一只普通款式的金利来打火机也要598元。 我去商场专柜和营业员讨价还价,想要一只打火机外包装盒,但营业员说外包装盒是不随便给的,必须要买打火机才有。 我们推断,既然打火机外包装盒是和打火机配套的,又这么贵,一般人不可能把外包装盒扔了, 除非是“他”自己买的——这意味着“他”经济条件不错,而且“他”年纪轻,有很强的虚荣心,因为无论哪个年代,年轻人都喜欢追逐时尚——这与徐利到案后交代的吻合:他在作案后把部分抢得的珠宝首饰变卖,挥霍了一阵。 新的打火机包装盒,一对照,用来做起爆器的外包装盒里有张衬纸不见了,随后,我在衬纸残余的缝隙里发现了痕迹。 这一痕迹最后被认定为是徐利的。 对疑难案件的破获,我觉得只要拿下现场,现场的客观证据拿下,案子今天不破明天也会破的。 名 探 都市快报和浙江省公安厅刑侦总队联合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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