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真的“哑”了……

    2005年，拱墅区祥符街道吉如村（现已拆迁）有个颇有名气的蘑菇生意人柴某军。柴某军是江山人，时年36岁，因为老家不少人以种蘑菇为生，他也学得一手种蘑菇的好手艺，在杭州的生意做得不错。

    当时33岁的曾某君是柴某军的侄女婿，他见叔叔生意做得好，便带着妻子前来投靠，当起了学徒。由于曾某君性格敦厚，柴某军落得大方，不仅让曾某君打打下手，还供他们夫妻吃住，也不收租金。

    柴某军万没有想到，大恩成仇，他最后竟丧命于侄女婿兼徒弟曾某君的菜刀之下。

    同行是冤家，亲戚变仇家

    曾某君学成蘑菇种植手艺后，便自立门户，在当时的吉如村承包了一块地，搭起了大棚，生意越做越大。夫妻俩甚至把家中老人接到了杭州，一起打理菜地和生意。

    这么一来，柴某军的妻子柴某英不高兴了：你曾某君来投靠我家，学了我们的手艺，反过头来抢我们的生意，这不是恩将仇报吗？于是，柴某军一家多次前往曾某君处讨要500元房租，但每次都不欢而散。

    2005年4月29日，柴某英又到曾家讨债，双方发生了口角。柴某英讨债不成，还被侄女一家数落一顿，觉得受了欺负，回家就向丈夫诉苦。当晚，柴某军便带着柴某英到曾家讨说法。由于自己是长辈，柴某军与曾某君说话时居高临下，硬气得很，双方因此发生争吵，继而动手。曾某君一怒之下，操起房间里的一把菜刀，砍向柴某军的脖子，导致柴某军当场死亡。柴某英见丈夫惨死，拔腿就跑。曾某君立马追上，一刀砍中柴某英后脑，致其重伤倒地。

    夜色中，周围村民陆续赶来。曾某君看着血泊中的叔婶，心知闯下大祸，仓皇逃走。临走前，他只留给妻子一句话：“我走了，孩子拜托你养大。”

    这一走，曾某君再也没回来过。由于嫌疑人作案后潜逃，下落不明，杭州警方当时提取了曾某君遗留在现场的痕迹。

    一言不发，他成了“哑巴”

    曾某君心中怯懦，案发后就再也没与家中联系。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因害怕身份败露被抓，他竟从此一言不发，装起了哑巴。

    曾某君潜逃后不敢坐车，靠着两条腿，先后逃到江苏宜兴，沿途乞讨度日。他在宜兴某工地做起了泥瓦工，老板、工友见他是个哑巴，却踏实肯干，对他很是同情。逢年过节，工友们都回家团圆了，只有他无家可归。有一年春节，老板甚至发现他躲在宿舍里偷偷哭泣。

    当时，工地里有个名叫朱静（化名）的女工，丈夫因病早逝。于是，老板找到她，想把曾某君介绍给她：“我这里有个工人，人不错，可惜是个哑巴。”之后，曾某君便与朱静共同生活。

    朱静问过曾某君叫什么名字，曾某君摇摇头，拿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贵州人，姓王。于是，朱静给他取了名字：王贵。

    2010年，“王贵”和朱静回到朱静老家安徽亳州生活，朱静给“王贵”生了个儿子。村里人得知朱静的男人不会说话，便一直管他叫“王哑巴”。

    “王哑巴”真的说不出话了

    以曾某君的性格，如果不是事出意外，他会一辈子做他的“哑巴”。没人会知道他在2005年犯下命案，也没人会知道他在浙江还有妻儿。

    12年来，拱墅警方负责曾某君案的民警换了几茬，案件侦破工作始终没有间断；受害人柴某军家属每年都会来询问案件办理进度；曾某君的妻子则带着儿子生活，与叔叔家的仇恨从未消解——所有人都在等曾某君的出现。

    今年，亳州警方在进行入户访查时，发现某村的“王贵”无户籍、无出生证明，形迹可疑。于是，民警在为“王贵”办理新户口时，采集了他的血样。10月18日，亳州警方发现了“王贵”与当年杭州命案嫌疑人曾某君的双亲在DNA信息上有关联。3天后，当地警方将情况通知了拱墅公安分局，拱墅刑侦大队迅速抽调精干警力前往亳州调查核实。

    拱墅警方赶到亳州时，“王贵”已被当地警方采取强制措施。“我们刚到时也感觉奇怪，认为他是装哑，但他老婆死活不信，认为他就是个哑巴。”拱墅刑侦大队重案中队中队长王锐说，“结果，他是真讲不出话了，即便情绪激动很想讲话，也发不出声音。”

    原来，“王贵”10多年来从未开口讲话，已经出现了语言障碍。

    10月22日，拱墅警方在亳州看守所对临时羁押的“王贵”进行了审讯。审讯过程中，“王贵”只能用纸笔与办案人员交流。文化水平有限的“王贵”通过写写画画，承认了自己就是曾某君，并对当年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为什么这么多年不说话？你以为安全吗？”民警问。

    曾某君表情默然，点点头，写下一行字：不说话，不会错。

    审讯结束，拱墅警方要将曾某君押解回杭。看守所外，朱静已带着孩子在风中站了许久。“王贵！你说句话给我听听啊！这么多年，你忍得住装哑巴……”朱静含着泪，猛烈摇晃着曾某君的身体。

    曾某君嘴唇发抖，表情抽搐，脸憋得通红——许久，他始终没能说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