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2月5日，农历腊月二十八，眼见着就是大年夜了，余杭区勾庄镇小康二桥边河岸边，有人发现了一具被毯子包裹的男尸。法医勘查后发现，尸体被人为处理过，头部有多处明显的打击伤，而从尸体情况判断，死亡时间至少在2个月以上。

    无名尸体、水中高腐、案发第一现场不明，余杭警方的那个春节过得很不轻松。由于有价值的线索极为有限，案件侦破工作一时难以开展。为此，余杭警方向社会发布了尸源协查通告。

    现形，又“隐形”了

    协查通告发布2个月后，男子杨清（化名）找到专案组，表示死者正是他的弟弟杨波（化名）。杨家兄弟是安徽人，租住在良渚，从事废品收购。两人租住的房子是一间一层的矮旧平房，门前有个独立院子，可以用来堆放废旧物品。

    杨清回忆，1996年中秋节过后，老乡王某东带着女友来杭投靠杨波。1997年春节前，王某东的女友因找不到合适工作，便与杨清先回了老家。谁知，等杨清春节后回到杭州，发现弟弟不见了，王某东也不知去向，而王某东的行李和他们兄弟拉废品的三轮车也没了。

    余杭警方立即将失踪的王某东列为重大嫌疑对象。然而，由于无法掌握王某东行踪，余杭警方一直未能将其抓获。后来，王某东被网上追逃，该案也成了积案。

    这些年来，专案组几乎每年都会去王某东家做工作。最初，王家二老健在，王某东4个哥哥姐姐中，除大哥在老家生活，其余人平时都在外地打工，但春节总会回家团聚。可是，1997年春节起，王某东一直没有回过家。2005年，王母去世，王某东没出现；2007年，王父去世，王某东也没出现；后来王家晚辈长大成人、结婚生子，王某东都未出现——20年，家中大小事务，王某东概不参与。

    “隐形”，终会现形

    王某东这些年去哪了？怎么过的？

    1996年12月某晚，王某东趁杨波熟睡，用榔头将杨波杀死，随后用三轮车将尸体运至河边，绑上石头，实施抛尸。出门前，他收拾好了行李，并拿走了杨波压在枕头下的1000多元钱。次日，他找到在杭州打工的表哥，通过介绍在某电子厂里工作了一段时间。直到1997年春节后，他看到余杭警方的协查通告，赶紧辞去工作，坐火车逃到了广州。

    来杭州打工前，王某东从没办理过身份证，到了广东，没有身份证的他只能做“隐形人”。他用过捡来的身份证、借来的身份证，不断更换住址、工作，也不敢结交朋友。2011年，他在广州某皮具厂被老板赏识，得到了去美国负责一块业务的机会，他放弃了。

    这些年，他交往过多个女朋友，有的甚至已到谈婚论嫁的阶段，可最终都没有结果。2016年，他在广州办了一个皮具小作坊，却只能让新认识的女朋友出面办理相关营业证件，他继续“隐形”。今年年初，他的一名职工因意外事故死亡，当地派出所调解过程中，出面的也是他的女朋友，最后，他和女朋友双双关机失联。

    今年10月底，余杭警方得到一条重要线索，王某东极有可能以家中与他关系最好的二哥王斌（化名）的身份在广州一带活动。经查，王斌的身份证件、银行账户果然存在异地使用的痕迹。11月8日上午10点多，专案组民警在王某东女朋友经营的家政公司门口发现了王某东的身影，一举将其抓获。

    王某东为何杀人？这是他一直压在心底的秘密。“他（指杨波）太过分了！”王某东声称，当年他在出租屋里遭到杨波的侵犯，“我力气没他大，被他欺负了，这是极大的侮辱。”

    据交代，1996年12月某日，王某东得知杨波卖废品得到1000多元，便提出借100元来花，遭到拒绝。当晚，王某东联想到受辱经历，气愤不已，便趁杨波熟睡，举起了榔头……

    “是我干的。逃了那么多年，我认了。”王某东低下头，不再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