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手术有多紧张?事后我看手术记录,光120送血就送了三次,手术室用血达到9000毫升,相当于我全身的血置换了两遍。我右肝下叶在手术中被全部切掉了。 手术完,我被送进重症监护室,我慢慢清醒了,身上插满了各种监护管子。 重症监护室有个黑板正对着我,上面写着几床什么人什么病。我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张泽龙,肝CA(肝癌)破裂大出血。那时我才真正意识到,死神在逼近。 不过,我这个人有一点挺好,挺乐观,凡事不想太多。毛病生都生了,想太多也没用。我开始积极配合医生治疗。 到重症监护室第三天,赵大健医生说,我可以吃鱼了。我爱人乐得啊,马上赶回家给我烧了一大碗鲫鱼汤,这碗鲫鱼汤的味道,到现在也忘不了。 一周后,我出了重症监护室转入普通病房,在医院住了一个半月后出院。当时家里太困难了,困难到什么程度?4岁女儿发烧,我们连50块钱都拿不出来。爱人为了照顾我没了工作,我每个月200块病假钱,一家人的生活捉襟见肘。出院后,厂里同事为我募捐,我得以继续治疗。省人民医院安排我做了两次化疗。 第一次化疗,吐得一塌糊涂,可以说黄疸都吐出来了。人家吐了没胃口吃就不吃,但我逼着自己吃东西,吐掉多少就补充多少,让自己身体底子好起来。 也是从那时起,我认识了省人民医院的胡智明医生,在后来漫长的抗癌路上,胡医生和我一路前行,不仅关心我的病情,还关心我们一家人的生活。 没想到肝脏肿瘤长得这么快 术后半年我的左肝发现肿瘤 第一次手术和化疗全部结束后,效果蛮好的,我恢复得也挺好,每个月坚持去医院复查。 1997年7月,我跟往常一样去做B超,但这一次,躺在检查床上的时间,比之前任何一次复查都要长。我记得很清楚,医生拿着那个检查仪,在我肝区附近来回移动,时不时皱皱眉头,我心里隐隐不安。 “你这个左肝有一个2厘米大小的肿块,尽快去明确下。”医生说出这句话时,我全身发冷,虽然当时正值酷暑。 出了B超室,我整个人哦,是有点蒙的。你想想第一次手术做完才半年,肿瘤又找上门来了,一下子接受不了啊。 我给胡智明医生打了电话,胡医生让我别害怕,因为我刚动过手术,体质差,这次2厘米左右动脉肿瘤血供好,通过插管介入化疗,有可能做掉的。 胡医生的话,我是很相信的。住院、化疗,结果蛮好,左肝上这个2厘米的肿瘤消失了。 这次治疗,我认识了一个病友,时任杭州市抗癌协会副会长袁敏大哥。在他的介绍下,我加入了杭州市抗癌协会,和病友们一起分享抗癌经验。同年10月,杭州市抗癌协会肝病种组成立,袁敏大哥推荐我担任副组长。 肝病种组,顾名思义,组里都是肝癌病友。得了癌症的人,其实是需要地方倾诉和发泄的,那时,大家经常会聚在一起,互相交流,我这人平时大大咧咧,蛮开朗的,我常用自己的亲身经历,鼓励大家有信心战病魔。 我以为日子就此顺风顺水了。 晴天霹雳!肝癌再次复发 我第一次在医生面前掉了眼泪 1997年12月,春节的气息渐浓,可对我来说,又是一个噩梦的开始。 在定期B超复查中发现,我右肝上又出现了一个2.6厘米大小的肿瘤。胡医生看了检查报告,让我动手术切除肿瘤。 一听又要动手术,我本能地犹豫了,再加上快到春节了,这个时候动手术,春节又要在医院过了。虽然胡医生一再坚持让我尽快手术,我还是任性了一次,决定春节后再做手术。 后来事实告诉我,肿瘤手术,身体条件合适的情况下,还是越早做越好。我就是个反面教材。 春节过后,我连续七八天发烧40℃,人没力气,精神状态极差。紧急送到医院,先退烧,检查后,医生发现我右肝的肿瘤已经长到了9厘米,并且边上还冒出了两个两三厘米大小的肿瘤。同时CT显示,我的肺和肾都有浸润。 胡医生给我设计了治疗方案,手术+介入化疗,这样能使得手术切除肿瘤后,癌细胞扩散的几率小一点。 然而,手术打开腹腔后,胡医生都惊呆了,我肝脏的肿块和血管粘连在一起,也就是说,肿瘤已经侵犯血管,手术是不能做了。 只能等死了吗?想到这,我第一次在胡医生面前掉了眼泪。 胡医生和科室的其他医生一起帮我想办法,最后,他们在我体内安装了“外科化疗泵”,直接往肿块上打化疗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