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马家井羽拂
马家井与白石相邻,该地有一口古井,马姓与古井合成地名。清康乾间,马家井人以制作羽拂为业。《东郊土物诗·羽拂》云:“选材五德禽,就贯一缚羽。把手得君净,增价文房谱。掸拂几案清,不藉捉犀尘。想建夏采时,自然廓尘宇。”羽拂是古称,其实就是用鸡毛做成的掸帚,用于清洁门窗、桌椅等。
翟灏在今已失传的《艮山杂志》另六卷里记载:“白石浦马家井人工为羽拂,选鸡羽别其长短赤白,贯以纯苎,收以文竹,而以漆固其本,缀五线铜丝为美观,大者挂壁,小者插筒,洒扫后拂几清尘,较尘尾价廉而用适。”其意思是马家井人擅长做鸡毛掸帚。先要挑选鸡毛,理出长短红白(多数选用色泽艳丽的公鸡羽毛),然后用苎麻线串连起来,一圈圈绕在小竹上,接着用火油漆粘牢,再“缀五线铜丝为美观”。大的掸帚挂在墙壁上,小的插在竹筒里。旧时人家家里洒扫庭除,一般都少不了用鸡毛掸帚。据说更早时掸尘用尘尾,尘尾是用兽毛、麻等制成的,使用时有所不便,鸡毛掸帚的出现,无疑要比尘尾轻巧实用。
新中国成立后的六七十年代,杭州人使用鸡毛掸帚的现象还很普遍,近来随着家庭条件的改善,用的人越来越少,马家井制作鸡毛掸帚成为历史。
4 彭埠孩儿蛏
《东郊土物诗》里有张涟写的《钓蛏》:“有客学渔师,坐钓沙嘴月。寸寸白璧光,中肠坚外骨。鲜食取给便,澄沙掇未竭。不等蛤与螺,赤手探凹窟。”当年彭埠、白石附近产蛏子及其他栖息于出海口的水生动物。
蛏子是百姓饭桌上的美味佳肴,肉韧结实、味道极佳,俗称“海里的人参”。清中叶,当地乡民采用垂钓的方式捕捉蛏子。在一般人的想象里,蛏子和蚌、蛤、蚬一样,移动缓慢,直接用手或器具捕捞就是了,其实在一定深度的水里并非那么容易做到。蛏子直立于泥沙中,头部触须极为灵敏,遇到危险或环境有变时,其强有力的锚形斧足会快推速沉。就像跳跳鱼一样,转瞬即逝。钓的过程中,须轻手轻脚,一旦发现蛏子躲入泥沙之中,得有足够的耐心,等蛏子再次露头时,将钓钩放下去……钓具通常是一根剖开的,坚挺而笔直的小竹竿,下端牢牢绑上一截缝衣针,尾端做成弯钩。垂钓人眼力要好,看清蛏子模样后,将钓钩直接插向蛏子开口处,蛏子一惊一痛,马上夹闭,这时只需快速拎出水面就是了。
滩涂上也可钓蛏,抬脚用力一跺,滩涂上筛子眼一样多的洞穴会因震颤挤压而冒水,冒水大的多半是蛏子的洞穴。跺脚和下钩须同时进行,稍一迟缓,蛏子就会钻往深处。钓时顺着冒水的洞穴插下去,触及壳体,顺势略作旋转,蛏子护痛,立马合拢两片外壳,转向后的钓钩钩住其躯体,一提,蛏子就被拉出,钓法其实和钓黄鳝一样。翟灏《甘棠村杂咏》里赞美:“孩儿蛏嫩钓盈筐,童子鱼鲜一尺长。好认金狮沽玉醴,更来白石买黄羊。”诗末注:“彭家步(即今彭埠)出孩儿蛏。”翟灏以孩儿喻蛏子,当是指鲜嫩。
清乾隆年间,彭埠至艮山门内外尚属斥卤之地,与钱塘江出海口相通的诸多河流咸度适中,饵料丰富,适合孩儿蛏、鲻鱼(东河、五里塘河产鲻鱼,翟灏诗中的童子鱼疑指鲻鱼)生长。弹指二百五十多年已过去,钱塘江入海口往外一退再退,原先咸、淡水参半的五里塘河、备塘河变成标准的淡水河,蛏子鲻鱼不知几时消声匿迹。都说一地有一地的风土人情,东郊人钓蛏一事,见证了杭州城东的那段进化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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