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城北离奇敲头案再追踪 11月15日,雨夜的杭州城北发生一起非常非常离奇的敲头案。 整个事件奇就奇在:乘客余女士和司机沈×国都坚称自己是受害者,被人敲了头。 前天,躺在床上的余女士对记者说:出租车司机沈×国在快开到她家的时候,突然以车胎破了为由,把车拐向慢车道。强行挤进后座,用事先准备好的榔头连敲她的头。 昨天,医院病床上的沈×国告诉记者,那个女人中途让他在路边停车后,两个男人突然出现,对他一番暴打,用一个“黑色塑料袋包着的东西”敲了他的头。 29岁的余女士,建德人,是一个两岁孩子的母亲,她和老公租住在杭州。她以前是做财务的,生了孩子以后就在家带孩子,暂时没出去工作。 沈×国,杭州人,开出租车已经超过10年,家人、同事和朋友说他一直是个老实本分的好人。 那天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11月15日,雨夜。杭州城北发生一起离奇敲头案。 当晚10点半左右,余女士在延安路银泰门前,坐上了沈×国的出租车。车沿着莫干山路,驶向汽车北站方向。 不久,110报警中心先后接到报警。 22:55 23:03 一男子拨打110说,在莫干山路698号,有个男的在打一个女的。 祥符派出所出警。现场只有一个姓余的女子在,女子身上有血,女子说,有个出租车司机先用榔头打她,她叫了,出租车司机就逃了…… 乘客余女士的说法是: 车开过登云路后,司机说车胎破了,自己把车停在慢车道,下车看完前车轮,拉开了后车门,强行挤进,用榔头敲她的头,敲了六七下。她咬了司机的手指,拼力挣扎拉开了车门,两人一起滚到车外。司机在车下继续打她,抓着她的头发把她往墙上撞,她挣脱后跑向不远处的公交车站,向一个打着伞等车的路人求救、报警。司机自己上车,向南开走了。 几分钟后,110又接到一个报警。 23:03 一个自称出租车司机的男子报警,说被人抢劫,头也被打破。人和车在莫干山路登云路口。 和睦派出所出警。报警的出租车司机就是沈×国。和睦派出所民警把沈和出租车都带回派出所。后经查,沈就是姓余的女子报警中说的那个出租车司机。 沈×国回忆事发经过 昨天在新华医院,沈×国在病床上讲了他的经历,和余女士的说法完全相反——那个晚上他被两个陌生男人暴打,敲破了头。 昨天上午10点20分,记者在新华医院住院部见到了出租车司机沈×国。 他躺在病床上,头上缠着纱布,嘴角有小手指宽的结痂的血痕,正在打点滴。 沈说,平时他是开白班的,那天夜班司机请假,公司晚上要开安全会,他见生意好,就想顺便做点生意。 沈说,他接到那个女乘客(余女士)应该在银泰对面马路边。说完,沈又摇了摇头,说记不清了。 女乘客上车后,沈说他礼貌性地说了句你好,到哪里。女乘客说,到北站。然后他就没再和女乘客说话,“人家是女的,多说不好。” 沈停顿了会,接着讲到了事件最关键的情节—— 在莫干山路,过登云路一段距离,女乘客说到了,我就把车靠边停下了,停好车,发现驾驶座门口站着两个男人。我觉得纳闷,就伸头出去,想问一声,干什么?这时候,就感觉头上一个黑色的,好像是黑塑料袋包着的什么东西打了我的头,我感觉有东西流下来,我以为是雨水,后来才知道是血。我拉开车门想逃,他们拖住我,我们就打在一起了,场面很乱,具体也记不清楚。 (你记得跟你扭打的是男的还是女的?) “我看不清的。我眼睛近视,什么时候眼镜掉了,我也不知道。” “我爸高度近视的,七百多度的。”沈的女儿插话。 “我叫了声救命,他们松开了我,我连忙上出租车,想开车跑,开了一段距离,我感到头晕晕的,开不了车,我就报了110。” 沈说,他看到女乘客和那两个男人一起跑了。 沈还说,后来,和睦派出所民警来了,让他坐到了后座,民警开着他的车,带着他去了派出所。 沈×国答记者问(根据录音整理) 问:打你的一共几个人? 答:那边两个……一共三个。我当时一下去他就给我一棍。我当时头真的很晕,搞也搞不清楚。 问:第一个打你的是男的还是女的? 答:男的。 问:特征是什么样的? 答:我真的没有看清楚,好像是瘦瘦的,速度真的很快,一停下来马上就那个,真的很快,唉,真的很快,拉开门就那样…… 问:后来是这两个人先跑的吗? 答:哎。后来我喊救命了,就跑了。 问:那个女的什么时候走的? 答:他们三个一起走的,当时我叫了,逃了,当时场面真的很乱的,他们也很乱,搞也搞不清楚,真的是搞不清楚。 问:他们三个人一块跑的吗? 答:好像是一块儿跑的,往北站那个方向。 问:三个人一起还是有先后? 答:好像有先后的吧,我真的搞不清楚,头真的很晕很晕。 问:榔头是谁的? 答:不知道。我没有榔头。 问:后来警察帮你把车开回去,你坐在哪个位置? 答:后排…… 问:后排哪个位置?左还是右? 答:我下去……坐上……应该是驾驶座的后面那个地方,好像是。 问:当时在车上的时候,那个女的有没有打过电话? 答:我真的没有注意。说实在话,一天到晚,客人,不是特别明显的,我们根本不去注意客人。 昨天上午,沈×国的女儿哭着打开病房里的电视机柜,从里面拿出一件细格子男式夹克,“这就是我爸的,你看你看,这儿,这儿,都是血。” 男式夹克的衣袖和前胸确实都有血。 沈的妻子说 “他是开白班的,平时回家都很准时,要回家吃晚饭。那天(11月15日)晚上7点多钟,他打电话回家,说晚上公司要开安全会,夜班司机请假了,他要晚些回家。 “晚上11点左右,他还没回家,我打他电话,他接起电话说,在和睦。电话突然断了。听声音不对劲,我就和女儿往和睦赶。一个出租车司机很好的,带我们去和睦。在路上,我们又打他电话,他说在和睦派出所。我们就去了和睦派出所。 “一见到他,我就哭了。他全身都湿透了,脸上、衣服上都是血。和睦派出所的一个警官很好的,把他带到一个小房间,给他开空调,还给他倒热水。 “后来,就被送到祥符派出所了。夜里,祥符派出所给他做了两个多小时的笔录。 “我们没想到那个女的还会到警局报案,说我老公抢劫。今天早上,我女儿看了报道,哭着走进病房的。” 沈的一个朋友在一旁插话说,老沈是杭州人,家里也挺好的,这车子又是老沈自己的,老沈有必要开着自己的车子去抢劫吗? 沈×国的母亲说 昨天上午,在我们采访中,沈76岁的母亲,坐在床头呜咽着。 母亲说,她以前在杭州手帕厂做工,40多岁就提前退休了,都是为了这个儿子。当时,她在厂里做统计工作,儿子清河初中毕业后,她就退休了,儿子接班在手帕厂做了些年,做得好,手帕厂推荐他到涌金街道纠察队工作,当年离开纠察队时,他们都舍不得的。 “不信,你们可以去涌金街道问问,他是多好的一个人。” 沈的母亲说,十几年前,儿子花20万买了辆出租车,去年,营运证到期了,他又接着承包这辆车,找了个夜班师傅,开到现在。 “现在家里也蛮好的,女儿读大三了,成绩很好,一家三口日子蛮蛮好的。我让他别做了,一家人搬来跟我住,他们的房子出租,这样子么,也有2000多一个月的(收入)。他不听,一定要自己做。罪过啊,我这个儿子,五十岁不到的,牙齿就掉光了,跟老人一样。” 夜班师傅说 昨天,给沈师傅做夜班的赖师傅接到记者电话,吃了一惊,他说他也在找沈师傅,15日那天他请了假,16日一直打沈师傅电话都打不通。 “他是很好的一个人啦,我给他开车一年多了,他人很好的啦,他一个杭州人,家里条件也挺好的,脾气也挺好的,他怎么会打乘客的啦?我不相信,这车是他自己的。” 医生说沈的伤情 新华医院脑外科医生说,沈刚送进医院那天伤势挺重的,现在病情已经平稳。CT做出来不是很好。经诊断,沈是外伤性蛛网膜下腔出血(注:蛛网膜下腔出血是指脑底或脑浅表部位的血管破裂、血液直接进入蛛网膜下腔。);头皮挫裂伤;上唇挫伤;右桡骨远端骨折;右尺骨远端骨折。 沈女儿的男友在19楼网站发帖 针对女乘客的说法列出21个疑点 昨天在新华医院,沈×国女儿的男朋友交给记者一份打印的材料,列举了他理解的事件中的一些疑点,一共21条。 昨天,这个小伙子还委托同学,把这些疑点发帖公布在19楼网站上。 (原文较长,节选如下) 女的当晚就从医院回去了,可我丈人却脑出血加右手骨折,头上缝了2针,真要两个人对打,为什么男的受伤这么重?而且那女的为什么没提自己是怎么反抗的,照道理这么严重伤,不可能向(像)她描述的这么简单。 女的宣称在车内就被打了,但车后座的血迹是我丈人的,因为他事后报警以后头晕得厉害,根本没法开车,是警察帮他开的车,他自己坐在车后座,所以后座都是血,到时候可以验血,看有没有那个女人的血迹。 按女的说法,她从头到尾没有摸过榔头,但为什么我丈人会被钝器打伤?而且能打到颅内出血? 她说我丈人的手指被咬出血了,可我丈人的手指只有咬痕,没有出血。 女的跑出来以后还能去看一下我丈人的车牌,难道不怕丈人又追上来吗?现场一个女人能这么冷静? 这车是我丈人自己的,开着自己的出租车犯案,难道不怕别人查出来么?有这么愚蠢的人用自己的车去犯案么? 如果说我丈人杀他(她),那我丈人杀她的动机是什么?可我丈人的说法是对方乘客抢劫。 我老丈人是星级驾驶员,十几年车开下来,连个违章都没有,脾气一直很好,为什么莫名其妙要杀人? …… 整个事件,从余女士上车到两人离开,总共不超过半小时。先后出现在事件现场的,到目前为止已知的只有5个人:乘客余女士、司机沈×国、在小巷里的目击者小L、在公交车站的目击者P先生,还有后来闻讯赶到的余女士的老公汪先生。 余女士老公汪先生说他赶到时,看到妻子满脸是血,被公交站台上一个男人扶着。 目击者小L说,他看到两个人在巷口打,一个人在打另一个,从这边打到那边,又从那边打到这边。后来,女人朝北跑了,男人开车调头,向南去了。 目击者P先生说,他看到一个女人满脸是血,光着两只脚,向他求救。女人身后,一个男人上了一辆出租车,开车调头向南开走。 两个当事人余女士和沈×国说法中只有三点是一致的: 1.在银泰附近上车; 2.出租车沿莫干山路朝汽车北站行驶; 3.停车及事发地点在莫干山路过登云路快到申花路的一个小巷口。 目击者小L和P先生都提到:在路口地上看到过一把榔头。 这把榔头是谁的? 出租车上的血迹是谁的? 为什么两个人头部都受了伤?是谁敲了谁的头? 两个当事人的说法天差地别,但是,真相肯定只有一个。 警方仍在侦查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