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老同学，十余年后再次“同桌”

    一个身穿警服，坐在审讯桌这头

    一个贩毒被捕，坐在审讯桌那头

漫画 超级实习生 卢峥（浙江工商大学）

    他，初中时是学校一霸，可惜不是“学霸”，而是“小恶霸”。

    他，当年只是一个普通学生，但也知道“恶霸”学长的“威名”。

    万万没想到，十多年过去了，两个男人竟然当上了“同桌”。

    不同的是，当年的普通学生身穿警服，坐在审讯桌这头，正气威严；当年的学长因为贩毒被捕，坐在审讯桌那头，颓然懊悔。

    重逢

    是他，竟然是他！

    前阵子，丁桥派出所副所长阮警官总有一个感觉：所里刚刑拘的那个杭州籍男子于某好像哪里见过。

    这人是谁？阮警官想了好久，当他的思绪拉回到十多年前，自己的初中时代，他突然有了答案：他！是他！当年那个恶霸学长！

    然而，审讯中，当阮警官与于某对坐，于某对眼前这位老同学完全没有反应。“他应该是不认识我了吧。”阮警官感慨。

    整个审讯过程中，阮警官没有挑明这层同学关系，只是在内心觉得“很怪”：“到底是曾经在一所学校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学，现在我们两个，居然成了警察和嫌犯的关系，真是可叹。”

    阮警官翻查了这位老同学的案底。原来，于某高中时因为抢劫，曾经被抓过一次，鉴于当时他还未成年，被判了缓刑。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一点，阮警官心里有谱。

    当年

    他曾经是“老大”

    “那个时候，《古惑仔》系列电影正红得发紫。”阮警官和于某就读于同一所初中，那时候，有很多看了电影之后就有样学样的少年。

    仗着年少轻狂，在校园外的小街小巷里，现实版的少年古惑仔，几乎随处可见。

    叼着烟，拿着小刀，一脸痞样的小混混们，成了那里的孩子共同的童年记忆。拉帮结派，打群架，敲诈同学，懵懂而张狂的少年们，竟然把电影的情节照搬进现实生活中。

    在当时，这群疯狂的少年，几乎成了其他学生的噩梦。而于某正是噩梦中的“反派”。

    “环境对孩子的成长影响很大，”阮警官回忆，当年两人就读的初中，并不是声名显赫的“名校”。但是，于某作为少年古惑仔们的“扛把子”，他的名头，在那一片算得上是响当当的。

    趁着放学后或课间，于某经常敲诈其他同学的零花钱，不少同学吃过他的苦头。有一次，当年的小阮不肯就范，朝于某吐了口水。之后，他几乎被“追杀”了一个月，直到学校放暑假，才躲过一劫。

    “当时我低他一届，虽然从来没有在一起上课，但是还是认识他。”再具体的当时记忆，阮警官不想透露太多。

    轨迹

    他走上了不归路

    后来，小阮考上了警校，成了如今的阮警官，并通过努力工作，当上了派出所副所长。而比阮警官虚长两岁的于某，却慢慢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于某也不是没想过要过上稳定的小日子。几年前，他在一家私企找了份驾驶员的工作，结了婚，生了一个儿子。本来一家人的小日子还能过，大概四五年前，于某的妻子生完孩子后，听信“吸毒能够减肥”的传言，染上了冰毒。这下子，就改变了一家人的人生轨迹。

    因为妻子吸毒，于某决定离婚，因为女方有吸毒史，孩子判给了于某。于某承认，离婚后自己也没什么心思再工作，在人生最低谷的时候，压力无处排解，他也去尝试了冰毒。这一碰上毒品，就很难自行戒掉。

    于某一天仅吸毒的花费就在200元到300元之间，这对收入一般的他来说，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还有房租、水电等生活费用，于某难以负荷。之后，他索性辞掉了驾驶员的工作，走上了“以贩养吸”的路。

    今年10月的一天中午，于某骑着摩托车来到杭州湾大酒店门口，下家在马路对面的肯德基等着“接货”。

    “那个带了吗？”

    “带了。”

    于某指了指摩托车的车斗里，示意对方看货之后把钱直接放进去。

    毒品交易，“人货分离”，这是毒贩的惯用伎俩。有时候，用这种方法，就算警察在交易场所进行抓捕，也没办法人赃并获。

    可这一次，于某被抓了现行。刑警们搜出他车里藏的冰毒，共计2克。

    恳求

    别告诉我的儿子

    进了派出所，面对民警们的审讯，于某反反复复，只有一个恳求：不要把自己被逮捕的事情告诉儿子。

    关于贩毒的一切，他从没跟儿子透露半点。

    提到这一点，在场的警官都很感慨。于某说，自己的孩子现在还在上小学，成绩不好。离婚后，为了方便照顾儿子，他在孩子的学校附近租了一间公寓，两室一厅，希望还是能给孩子一个好的环境。

    在生活方面，于某作为父亲，对儿子的照顾还是很尽责。他每天接送孩子上下学，每天晚上，他都保证孩子按时吃晚饭，督促、辅导儿子做功课，直到孩子熟睡后，他才躲进自己房间里，把房门关严实，吸上一阵。为了不让孩子遭受“二手毒”的危害，他吸完之后，一定会把所有窗户打开，通通风，把味道散尽。

    民警们给于某的父母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并转达了暂时不要告诉孩子的意思。之后，民警们把孩子送到了爷爷奶奶家。一路上，孩子问了不少问题，民警们都只能打马虎眼，掩盖过去。

    “过了这么久，估计瞒不住了，孩子应该还是知道了。”阮警官无奈叹息。

    日前，于某因为涉嫌贩毒，已经被江干区检察院批准逮捕。

    后记

    好爸爸？坏爸爸？

    记者 谢俊

    当年的于某是不是好学生？

    显然不是。且不论他成绩如何，光从他欺凌弱小、横行校园的行为看，就和好学生不沾边。

    如今的于某是不是好公民？

    显然也不是。吸毒已是堕落，贩毒又该害多少家庭支离破碎？

    那于某是不是一个好爸爸？

    从他对孩子的照顾看，可以说他温情、细致，似乎是一个“称职”的“好爸爸”。

    但他不是！

    在孩子有了一个吸毒的母亲后，他没有挑起担子来，反而再“送”给孩子一个“以贩养吸”的父亲。

    在孩子成长的关键时期，他没有成为孩子最好的行为楷模，而是铸成了上顶法律红线，下破道德底线的大错。

    在最需要至亲陪伴的童年，他以后将不能再陪伴在孩子身边，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制裁和冰冷的铁窗。

    这样的他，还算是好爸爸吗？

    民警叹息声中，有着对于某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更多的，是对于孩子未来的忧虑：他还能健康成长吗？

    如今，只愿孩子能走出阴霾，努力生活，做一个坚强而正直的人。

    也愿于某能早日回头，戒除毒瘾，有朝一日回归家庭，还孩子一个“无毒无公害”的好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