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西湖,就觉着无限的快乐” “我到杭州去,路上所看到的一点生气所在的地方,就是那绵延不绝的稻田……”1924年,泰戈尔访华,在杭州游览两日,杭州的自然美景、艺术文化以及人们对于文学的热忱,都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心目中。 时光向前行进了100年,再回头去追寻泰戈尔在杭州的文化痕迹,仍有收获。 下榻西湖饭店 关于泰戈尔在杭州所住的旅馆,一般记载多是西湖饭店,但也有另一说法泰戈尔来杭“宿于清泰旅馆”,后来一些撰文者袭用这一说法。 关于泰戈尔来杭时入住的旅馆,1924年4月16日《申报》《民国日报》上刊登的《泰戈尔到杭之电讯》报道甚详:徐志摩昨有电致张君劢云:“寒(十四)偕泰戈尔到杭,欢迎者众,下车正十二时四十分。现下榻西湖饭店八二、八五、八八号房间,铣(十六)在教育会演讲,拟蓧(十七)晨返沪,巧(十八)讲演,然后北上。诸同志均好,摩删(十五)。” 这则徐志摩陪泰戈尔到杭州后发给上海张君劢的电文,已把泰戈尔到杭州的时间和入住的旅馆甚至房间号都写得十分清楚。其他重要报纸如四月二十二日《晨报》的长篇报道亦然,且特别指明,“当时即乘车至新近落成之西湖饭店下榻”。由此可知,泰戈尔“宿于清泰旅馆”一说有误。 讲演现场,讲到西湖 泰戈尔访华行程中最初并没有杭州,更未安排在杭州讲演。徐志摩主持泰戈尔来华考察讲学活动,将杭州纳入泰戈尔行程中,这是他想向外国友人推介自己家乡的心愿。 记载泰戈尔杭州讲演较为详细的报道,主要是4月18日《申报》与4月22日《晨报》。《申报》报导:“十六日下午,浙江省教育会敦请泰戈尔先生讲演,是日到会听讲人数达三千余人,为从来未有之盛况。”《晨报》报导:“十六日下午四时,应省教育会及各公团各学校之请求,在省教育会演讲厅演讲,当时到者共计一千五百余人,后至者已无立足地,实为空前未有之盛。”除了对听讲人数报道差异较大,讲演时间、地点均一致,而且都只记录这一次讲演。 当时,和徐志摩一起陪同泰戈尔来杭的另一作家王统照在写给《晨报》的信中也提到“十六在杭讲演一次”,与徐志摩发给张君劢的电文“铣(十六)在教育会演讲”完全一致。由此可见,泰戈尔在灵隐寺讲演一说属于无稽之谈。 在讲演现场,泰戈尔说:“我自己不相信,一个印度人到了西湖,就觉着无限的快乐,登山游湖,心地光明,没有丝毫玷污,好像本身的精神,和山水的灵气已结合一致了。这纯是爱的作用。” 并未在海棠花下作诗通宵 泰戈尔来杭与徐志摩在海棠花下作诗通宵的误传,应与梁启超赠徐志摩的集宋词联语有关。 梁启超在其《苦痛中的小玩意儿》中写道:“我所集最得意的是赠徐志摩一联: 临流可奈清癯,第四桥边,呼棹过环碧。 此意平生飞动,海棠影下,吹笛到天明。” 梁启超云:“此联极能表出志摩的性格,还带着记他的故事。他曾陪泰戈尔游西湖,别有会心。又尝在海棠花下,作诗作个通宵”。 梁启超集句联语的解释提到徐志摩陪泰戈尔游西湖,可对应上联,其“又尝在海棠花下,作诗作个通宵”亦可对应下联,唯这句话并没有确定是在何时何地在海棠花下作诗通宵,就难免使读者产生误解,以为徐志摩海棠花下作诗通宵就是在杭州陪泰戈尔的时候。 梅兰芳、林徽因当时未曾来杭 20世纪80年代初,梅兰芳之子梅绍武写文章回忆梅兰芳与泰戈尔的友谊。文中提到,1924年5月10日,梅兰芳与泰戈尔第一次见面,在北京观看新月社排演泰氏剧作《其德拉》。梅绍武还引述了其父1961年诗作《追忆印度诗人泰戈尔》的引言:“一九二四年泰戈尔先生来游中国,论交于北京,谈艺甚欢。” 泰戈尔于4月23日抵达北京后,林徽因出现在相关报道中,林徽因、徐志摩与泰戈尔的合影照片也刊登在报刊上。但近年来,这张合影在被引用时,写到“在上海”“在杭州”“在济南”,都是错误的。 由《申报》4月17日“杭州快信”报导得知,欢迎泰戈尔诸人的宴会是在16日中午举行的,地点在协顺兴西菜馆。午宴之后,就是讲演与欢迎活动。17日,泰戈尔一行由杭返沪。 (作者为杭州市文史研究馆馆员、浙江工业大学人文学院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