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学者9年来的探访、挖掘、编撰开花结果

    600万字47册的运河书籍解密大运河“基因密码”

徐吉军

严军

    如果杭州是一幅画，那么京杭大运河就是一部拆散了的线装书。

    2005年起，杭州的专家学者们通过民间探访、双脚丈量、文献分析、深度挖掘等，将这些散落在民间、历史里的书页，一页页编撰、装订成册。

    杭州相继出版了《杭州运河丛书》、《杭州桥》等书籍47册，共600万余字，千年运河的繁荣与变迁，大杭州与“大运河”这个“生命体”之间遗传基因密码渐渐解开并展现在我们面前……

    这些研究成果直接运用到桥西、小河直街历史街区，富义仓、桑庐等历史遗存的保护工作中，可以说“杭州运河”丛书系列助推了大运河的成功“申遗”。

    这份沉甸甸力量不容小觑 《杭州运河丛书》重拾运河和杭州的关系

    总共花了多长时间？“两年。”徐吉军说，“其实，积累工作是一直都在做的，以前就很喜欢运河，一直在关注和收集史料。”

    当徐吉军完成《西湖丛书》的编撰后，《杭州运河丛书》的编撰也进入了倒计时。“我那时候在杭州出版社做副总编，我先花两个月时间做了一份策划，初步定了丛书系列的书名，例如：《杭州运河历史研究》、《杭州运河文献》等，然后再找相关领域的专家学者去写。”

    说起来云淡风轻，但他承认，回味起来依然心有余悸：“那两年，没日没夜地工作，睡办公室是常事，每天案头上一工作就是10多个小时，腰椎颈椎全坏了……而且当时提倡编书不花政府钱，所以都是我们一家一家单位找过去拉赞助做成本的，压力真的很大！”

    但是意义却更大。“等到申遗的时候，一套书厚厚的一堆摆在哪里，人家会说：你看，一段河都能写这么多书，文化底蕴是有多深厚！这份沉甸甸的力量是不容小觑的。”

    城市的发展几乎起源于河流。凡是著名城市，总有一条著名河流与之相伴。巴黎有塞纳河，伦敦有泰晤士河，而杭州则有京杭大运河。“对于在铁路崛起后长大的人们，运河与杭州的关系，多数人都搞不太清楚。”徐吉军说，要知道，杭州是一部因京杭大运河而兴的历史。

    “过去的杭州，是名符其实的运河之都。”徐吉军说，那时候杭州是水城，如今的马路当年全是河，马可波罗在游记里说，当时的杭州有一万多座桥，真是难以想象啊。“在唐朝之前，杭州的地位还在绍兴、宁波等城市之下，但在唐朝后期，杭州因运河发展起来，赶超了湖州、绍兴、苏州等城市，在北宋时达到顶峰，那时候杭州相当于今天的上海，是全国首屈一指的经济都会，之后杭州一直很兴盛。”

    “随着铁路运输的崛起，运河地位逐渐没落了，在人们心中，运河与杭州关联渐渐模糊了起来。”徐吉军说，这套《运河丛书》就是重拾人们脑海里“运河和杭州的关系”。

    徐吉军，浙江省社会科学院《浙江学刊》杂志社总编、浙江师范大学兼职教授、原杭州出版社副总编，2003年起全程参与《杭州运河丛书》的编纂。

    不停地走街串巷找人访谈 口述史还原运河历史真相

    如何真实地还原历史，是编撰中的难点。

    严军和其他主创人员一起，采用三重证据法，即历史文献、文物与田野调查口述史的综合运用。

    2005年，“口述史”在杭州的应用并不广泛。可由于民国时期历史文献中，关于运河历史街区的材料相对较少，严军和主创们决定使用“口述”的方式来记录运河历史。因为传述人是 “活证”，他们的口述史是历史最好的证言。

    复旦大学历史系教授金光耀曾表示，应该通过口述历史去挖掘文本之间不会留下来的历史，以及如何在不同的口述历史中相互辩证来接近历史的真相。

    然而，时间是口述史的最大限制，不可避免也无可挽回，因此对80岁以上老运河人的访谈，就像考古上的抢救性发掘一样有必要。

    那几年，运河边的桥头或者树下，只要有老人聚集的地方，经常能看见主创人员和学生们的身影，一字一句的记录，并尽可能用录音笔录音，以备核实。

    做口述史，就像田野调查，不停地走街串巷，找人访谈。

    “夏天顶着大太阳，有时候走得又累又饿；快过年的时候，还在那儿找老人访谈。”严军说，更多的记忆是快乐，尤其是老人们七嘴八舌的在争论几十年前的一个历史事实。

    不同的口述历史进行相互辩证，结合历史文献，一点一点地接近历史真相。这一点，在出版的书籍中有明显体现。

    《杭州运河遗韵》一书中写道：半道红，民间又称“半道红雨”，一个地名就有多种传说。明代《西湖游览志》记载：“半道红，相传旧时夹路栽桃数里，春天桃花开时，如火如荼，灿烂似锦，花落如红雨。”而根据严军的口述史调查，民间还有不同说法，其中一个说法是这样的。当时，夹路两旁有许多铁匠铺，晚上，铁锤敲打烧红的铁器时，迸发出许多火星，从空中飘落，景象甚为壮观，所以“半道红雨”由此得名。

    通过“口述史”，填补了历史记录的空白，运河历史仿佛跃然纸上。这座运河南端的城市，它的历史发展脉络也渐渐清晰。

    正如《杭州运河丛书》中所说，这套丛书的出版，一定能为展现运河（杭州段）的丰富历史文化内涵，为揭示大运河对杭州经济、社会、文化和城市发展的意义，为研究、保护、治理、开发运河（杭州段），提供一份可供参考、借鉴的珍贵资料。

    严军，杭州师范大学硕士生导师严军博士，《杭州运河古诗词选评》、《杭州运河遗韵》、《桥西直街》、《小河往事》等书籍的主创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