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快报 记者 金洁洁 文/摄（除署名外）

杭州的生态好，不是吹的。不信，西湖边的松鼠和鸳鸯可以证明。

哪怕小长假，挤到人山人海，湖滨的小松鼠也在树间蹿来蹿去；鸳鸯也是这样，生性羞涩的它，现在胆子大到主动跟人互动了。

但这样和谐的画面，可不是一日养成的，很多人有功劳，比如老潘。

老潘，叫潘鼎荣，因为照片拍得好，常被媒体约稿，便随口想了个网名“杭州老潘”，不想，几年后名声在外。

老潘的故事和鸳鸯有关。

他爱拍鸟，每天背着价值5万的300毫米长焦镜头，从浙大求是村的家里骑电瓶车5分钟到西湖边。

2005年原本是候鸟的野鸳鸯突然留在西湖边生宝宝了，老潘发现后，便开始用镜头记录鸳鸯，至今已有14个年头。

拍着拍着，有了感情。西湖野鸳鸯也像商量好了一样，每年快生孩子了，就会来“找”老潘。

今年4月26日，老潘像往常一样在西湖边拍鸟，靠近孤山这一带的地方，一只母鸳鸯突然飞进老潘视线。老潘认识这只母鸳鸯，去年，它也在西湖边生孩子，这次它边游边回头，把老潘成功引到北山路镜湖厅公园沿湖柳树上，然后才钻到了柳树洞里。

鸳鸯的“产房”安在西湖边的柳树洞里，有的柳树离湖边远，出生的鸳鸯容易从树洞里跳下来，有的还会晃晃悠悠过马路，车来车往，真是急死个人了。

这次很顺利，半小时后，2019年第一窝6只小鸳鸯破壳而出，从树洞跳到湖里。这一窝的小鸳鸯全体命名为“山山”，取字于孤山中山公园“西湖天下景”亭柱上的著名楹联 “水水山山处处明明秀秀，晴晴雨雨时时好好奇奇”。

外人看来，这群小家伙都长得差不多，但老潘对他们太熟悉了，一下子就能认出这群是“山山”那群是“水水”，几号出生，生时几只，现存几只。

小鸳鸯出生了，老潘操心忙碌的日子也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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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杭州的志愿者队伍已成气候，只要鸳鸯一出生，就会自动成立鸳鸯保护小组，每天四班制轮流值班，保护西湖边的小鸳鸯。

他自己也是早出晚归，早上五六点就到了西湖边，看看小鸳鸯有没有少，有没有跟别人打架，有没有被雨淋……

鸳鸯是个“熊孩子”，喜欢乱游，不像小野鸭总是牢牢跟在妈妈后面，绝不擅自活动。

老潘这个操心的鸳鸯爷爷，从早守到晚，守了“明明”一家，就用300毫米的镜头定位“山山”一家，一按快门再把照片放大，看到小家伙们在湖边毛竹上休息，放心地舒了一口气。

“它们很聪明的，知道我要给它们拍照了，就啄啄羽毛梳妆打扮，或者躲进妈妈翅膀下装乖巧。”老潘一脸宠溺。

小鸳鸯不知道饱，西湖边游客多，大家看着喜欢，总会给鸳鸯喂食，小家伙总是吃得小肚圆滚滚的。

“呶，今天有人给它们吃一口酥，来不及劝。”晚霞印在西泠桥上，鸳鸯们无精打采垂头丧气，跟人一样吃胀了胃难受。

“它们不知道饥饱，你给多少它吃多少，还有被活活撑死的。”老潘痛心疾首，和戴着绿袖章的志愿者们恳求大家不要再喂了——它们自己会抓虫吃，高质量的动物蛋白才能满足鸳鸯宝宝快速成长的需要，胡乱投喂会害死它们的！

生活在西湖的鸳鸯，毕竟见过世面，常常跟游客零距离接触。尤其是鸳鸯明明一家，喜欢在锦带桥一路沿岸游到游客多、水面又浅的白堤边。

每到这个时候，整个白堤边的游客都会“炸”了，纷纷将镜头对准鸳鸯宝宝。当然，小家伙们也会遇到“魔爪”。

上周，就有游客把手伸到湖里，一把抓住小鸳鸯，洋洋得意炫耀。小鸳鸯出生还不到20天，张开小翅膀挣扎着“嗷嗷”叫了几声，在岸上人全力呵斥下，小鸳鸯被放回水里，游客说只是逗它玩。

老潘，一个60多岁的人，飞快地上前阻止，按下快门，把不文明现象一一“取证”。

除了自然原因外，不文明举动也是导致鸳鸯数量减少的原因。

截至5月20日，西湖边一共发现9窝，71只，死的有18只，有各种原因，但是喂食肯定是很大的因素。小鸳鸯死后解剖，发现里面什么东西都有，瓜子、火腿肠、薯片……

很多人认识老潘，是因为他拍鸟拍得特别好，但很少有人知道，“鸳鸯爷爷”大有来头。

1971年，老潘进了浙江大学光学仪器实验室工作，专门研究镜头，掌握一手人工打磨镜片的高超技术。单位里各种相机都有，还有暗房，他对摄影仪器很了解。

退休后，索性全心全意投入摄影，最喜欢拍鸟，三四点睡得正熟的时候闹钟响了，迷迷糊糊地出门，一看见鸟整个人就马上精神起来，拍的西湖风光得过不少摄影奖。

怎么形容他拍的鸳鸯照片呢？有的照片让你看的只是那一瞬间的定格，而老潘的照片带给我们的是鲜活，眼睛闭上好像能知道下一秒的故事，留给人很多想象空间。

老潘唯一期待的是，再过一个多月，小鸳鸯们翅膀长硬了，跟妈妈好好学飞！“这样我老潘也就放心了，明年春天我还在西湖边等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