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山天风

---许志华

“宝月、娥眉、浅山、紫阳、七宝、金地、云居……”

这些毗连成片的小山头

统称为吴山

而在“宝月、娥眉、浅山、紫阳、七宝、金地、云居”之上

汇聚了东风、西风、南风、北风、东南风、西南风、东北风、西北风

——八面来风，是春风的八姐妹

还有钱塘自古繁华各具势力的市井风，皇城脚下的风：

茶风、酒风、戏风、曲风、棋风、画风、医风、师风、匠风、民风、家风、口风

小吃风、麻将风、俗风雅风、牛风马风

以及各行各业的风

还有唐诗宋词吟咏不尽的江南风：

桃风、柳风、荷风、桂风、梅风、寺风、塔风、亭风、桥风

烟风、云风、雨风、波风、丝风、瓷风、仙风、禅风

弄堂风、酒旗风、丝竹的风、越剧的风、运河长风、明月清风……

还有一阵紧似一阵的杭儿风：

素食的风、布衣的风、读书的风、骑行的风、诗会的风、援捐的风

还有众筹的风、跨界的风、书店的风、民宿的风

文创的风、动漫的风，展会的风、打赏的风……

风生水起的风，慢慢地大起来的风

还有筚路蓝缕的履风的风：

张三的风、李四的风、王五赵六的风 

杭派的风 、浙派的风、南派的风、北派的风、 海派的风 

独领风骚的风、兼容并蓄的风、蓄势待发的风

生态的风、实业的风、科技的风、教育的风、经济的风

金融小镇的风、梦想小镇的风、梦想和现实合掌的风

生机勃勃的大杭州孕育的风，牛轰轰的互联网加加加的风

还有女导游和志愿者的小旗帜起承转合的

外语的风、国语的风、方言的风

喇叭形的杭州湾吹起悠扬的萨克斯风

百转千回，在钱江大潮热情的邀约中纷至沓来

在南北高峰间，在一切的峰顶

激荡碰撞交响的“峰会”的风

——友谊的风和平的风智慧的风自由的风上升的风

还有烈士陵园里低回的风

还有借了鸟鸣送入心怀的柔软的风

还有使采蜜的蜜蜂跌入花房的轻笑的风

还有观景亭上来自故乡的那愁愁的一缕风

还有未命名的风和还未生成的可能的风

这些林林总总归纳在一起的风

就叫——“吴山天风”

此刻它正向你的脸颊

轻轻吹来

吴山天风（阿甲摄）

第一次读到许志华《吴山天风》这首诗，心里不由大赞，也许拍了一下大腿。竟有这样的诗，太神奇了！

这是许志华为《诗话西湖——西湖诗歌散文征集大赛》而创作的一首诗。后来知道获了二等奖。

吴山天风，是新西湖十景之一，位于西湖东南面，由十几个山头形成西南-东北走向的弧形丘冈，总称吴山。吴山不高，但由于插入市区，其东、北、西北多俯临街市巷陌，南面可远眺钱塘江及两岸平畴，登吴山有凌空超越之感，且可尽揽杭州江、山、湖、城之胜，“吴山天风”即由此而得名。柳永的《望海潮·东南形胜》即写此处景致，后还引出了金代皇帝海陵王完颜亮“提兵百万西湖上，立马吴山第一峰”的壮志，并为之引兵南下而丧命的一段公案。明人徐文长有题辞“十万家烟火，尽归此处楼台”。

在我看来，吴山天风也是西湖诸景中最难用诗去书写的。因为它太大而空。写得不好，就露出了小气，露出了诗人水平不足的底子。

诗中诗人紧扣“山”和“风”。用对山的铺排造势，一方面是诗歌之势，另一方面是吴山天风这一景点所包含的气势，是杭州这座城市的高度；对风的铺排表现出杭州这个城市所具有的开放、包容和大气。

诗人思路清晰。先从眼前所看到的实景写起，并由此铺陈开来，给读者以身临其境之感。读者仿佛跟着诗人一起登上了吴山，放眼望去，“宝月、娥眉、浅山、紫阳、七宝、金地、云居……”尽收眼底，也为后面“东风、西风、南风、北风，东南风，西南风，东北风，西北风”的八面来风做了铺垫。这是什么样的风呢？这是春风的八姐妹。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杭州在这大好春风的吹拂下，会呈现出一幅怎样曼妙的画卷呢？引读者联想，让读者期待。

因此诗人对风的描述，没有就此止步。上面的八面来风，是自然现象，是天时。再继续向下看，“还有钱塘自古繁华各具势力的市井风，皇城脚下的风：茶风、酒风、曲风、棋风、医风、师风、匠风、民风/小吃风、麻将风、俗风雅风、牛风马风以及各行各业的风”。

这里是人和。有传统文化的风，也是杭州这座千年历史文化名城的根，来自民间的风，既有俗风也有雅风。存在的就是合理的，杭州都一一把它们包容。不仅如此，诗人还列举了一个虚的现实中并不存在的风“牛风马风”，连这样的风，杭州也能包容，足见出杭州的开放和大气。

吴山州治石，洪尚之摄

如果说上面的风是下里巴人的风，下面这些“还有唐诗宋词吟咏不尽的江南风：柳风、桃风、荷风、梅风，烟风、岚风、云风、溪风、楼风、寺风、亭风、塔风，瓷风、丝风、绣风、香风、弄堂风、酒旗风、丝竹的风、越剧的风、运河长风、明月清风……”就是阳春白雪，是高雅之风。这里有大自然春天的桃李风，也有夏日的荷风，送冬迎春的梅风。杭州是东南佛国，这里也有“寺风、塔风、钟风”；杭州又是江南文化的典型代表，小桥流水，因此有了“波风、桥风”。

这儿有自然的风雅，也有文化的风雅，“弄堂风、酒旗风、丝竹的风、越剧的风、运河长风、明月清风”，多么的荡气回肠。

正在你以为诗人该把杭州的风穷尽了吧。不，在诗人看来，杭州实在太丰富了，杭州的风还有很多很多，你看，诗人又脱口而出了：“还有一阵紧似一阵的杭儿风：素食的风、布衣的风、读书的风、骑行的风、跳槽的风、援捐的风……”它们在杭州上空交融，各自相得。

“众筹的风、跨界的风、小众的风、打赏的风/风生水起的风，慢慢地大起来的风……”诗人从古风写到今风，写出了杭州的新气象，你看众筹的风、跨界的风，诗人还来了句不无得意的总结，杭州对这些风是鼓励的，是打赏的，并追逐着这些新风，这也是杭州这个城市的特色——杭儿风。诗人对杭儿风这个词赋予了新的内涵，追逐创新。还不够，诗人好像在摇头晃脑的得意着，两手扇动创造着风，“慢慢大起来的风”。这里有诗人的赞美，也有诗人的呼唤，让这些风再大一些吧！

杭州的“风”实在太丰富了，诗人无法一一列举，只好用了省略号。但诗人又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对杭州的热爱和赞美，省略号之后，诗人又说“还有筚路蓝缕的履风的风：张三的风、李四的风、王五赵六的风、杭派的风、浙派的风、海派的风、百花齐放的风”，看吧，管你是张三李四王二麻子，杭州都欣欣然的接纳。杭州如何不生机勃勃！诗人紧盯杭州特色，写出了各具杭州特色的杭儿风：“生机勃勃的大杭州孕育的风，牛轰轰的互联网加加加的风/女导游和志愿者的小旗帜起承转合的方言的风、国语的风、外语的风、喇叭形的杭州湾吹起悠扬的萨克斯风”。“喇叭形的杭州湾吹起悠扬的萨克斯风”，此处比喻形象贴切，诗人如听仙乐，诗人已经在歌唱了，接着诗人饱含深情的写道：“百转千回，在钱江大潮热情的邀约中纷至沓来，在南北高峰间，在一切的峰顶激荡碰撞交响的“峰会”的风”。一个百转千回，纷至沓来，激荡碰撞出时代的最强音“峰会的风”。

诗人把杭州这座城市的欣欣向荣归纳或履风的风，因为有艰苦创业，厚积薄发，脱颖而出的浙商，也有杭州政府对杭州成为国际大都市的期许，谋划和布局，这里风景独好不仅是地缘优势，更有一种视野，一种情怀在。

按说，此时已达到了全诗的高潮，诗人完全可以以高昂的旋律结束整首诗。但此时的诗人并没有沉醉，相反却相当清醒，他的心里又低回着这样的风，“还有烈士陵园里低回的风/使采蜜的蜜蜂跌入花房的安静的风/还有观景亭上来自故乡的那愁愁的一缕风”。

诗人展望未来，“还有未命名的风和还未生成的可能的风/这些林林总总归纳在一起的风/就叫——“吴山天风”。

所有这些“风”和谐相处，它们共同构成了吴山的天风，也是“杭州的天风”。

在接近尾声处收拢为“这就是吴山天风”，也进行了点题。结尾“此刻它正向你的脸颊/轻轻吹来”，见出诗人对吴山天风这一景点的赞美和热爱，享受和陶醉。这样的赞美和热爱，享受和陶醉也是属于杭州的。同时，诗人用有现场感的“此刻它正向你的脸颊轻轻吹来”和开头的“宝月、娥眉、浅山、紫阳、七宝、金地、云居……”相呼应，让读者身临其境的同时再一次回到诗的开篇部分，从而有了对全诗的总体感。

全诗共705个字，诗人用了102个“风”字，恰到好处的把诗的重心落在了吴山天风的“风”上，但又丝毫不给人以杂乱无章感。究其原因，是诗人用心对这些风进行了细致的归类。粗略数了下，有类别的风有六种，并且这些风的修饰语也是由少到多，有序排列，形成了诗的内部节奏。读起来有音乐的高低之感，它们共同构成了吴山之势，也是杭州的包容大气之势。

纵观全诗，诗的内容体现（契合）吴山天风这一景点在新西湖十景中本身所据有的特点，让读者从诗中感受到杭州这座千年名城所独有的创新、发展、包容、大气的新风貌。正如上吴山有凌空超越之感，且可尽揽杭州江、山、湖、城之胜因临高而一览全貌的特点相吻合。赏尽杭城风光无限，这儿也是杭州的底蕴所在，脉搏所在。吴山天风的古风今韵正是杭州这座千年历史文化名城所独有。

这是一首奇特的诗，诗人把刚和柔、铺陈和抒情、传统与现代、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等诸多内容巧妙地融合在了一起。这里有抒情、有骄傲、有赞美、有俏皮。说到此，诗人已不单单是写吴山天风了，而是借写吴山天风写出杭州的气质和本色，创新、包容、大气的底蕴。一句话，诗人此时登临吴山的心态就是杭州心态的写照。

诗人从城市的精神特质——灵魂着眼，开放、包容、坚执，开拓，超越……，写了时间中前行的一个城。

集古江南自然之大观，融当今之人文于一炉。别开生面，匠心独具，借风言事的本领不可谓不高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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