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满足是听到乘客说“谢谢”,最难过的是乘客的不理解
春运,是王智慧和同事们最忙的时候,硬座车厢走廊上挤满了人。多了这么多乘客,就意味着多了近一倍的管理、清洁工作量。
在这样的情况下,对老弱病残孕重点旅客的关照仍然不能少。前几天,王智慧和同事们就迎来了一位特殊的旅客,“是个盲人,在兰州站上的车,在郑州下。”
上车时,这位旅客由家属送上来,上车后就完全由乘务员们来照顾安排了。“我们帮她换了铺位,更靠近卫生间,还帮她打好了水,倒满茶杯。”王智慧还关照周围的人,“她眼睛看不见,大家帮忙照顾下,有什么事就找我们。”
快要到郑州站时,王智慧提前和站内联系好,郑州站的工作人员等候在站台上,帮忙把盲人旅客带出站。“她一直对我说谢谢。”王智慧回忆说,“对我们来说,一句谢谢足够了。”
王智慧告诉我,选择了这份工作,就已经做好了为旅客服务的准备,春运累一点也无所谓,但最难过的是有的乘客的不理解。
比方说,车厢内的行李架上是不允许放铁质的小拉杆车的,窗户旁边的衣帽挂钩也不能挂包,但有些乘客坚持要放,“铁质拉杆车放上去非常危险,在列车行进过程中万一移动,就有可能会滑下来。”、“衣帽挂钩承重力不大,挂重物会坏。”这两句话,王智慧一天要重复近百遍。
还有儿童票,也常常被旅客疏忽。有一次,王智慧碰到一个身高近1.5米的孩子没买票,大人不愿意补票,就说小孩不是自己家的,让乘务员带走。“其实儿童身高超过1.2米,就要买儿童票了。”王智慧说,“耐心解释后,旅客还是骂我们说‘只认钱,没人情味’。”
已连续7年没有回家过年最遗憾错过了姐姐的婚礼
遇到委屈的时候,王智慧就特别想家,她已经7年没有回家过年了。“我们上三天班,休息三天。三天时间,根本不够我回趟家。”王智慧说。
王智慧的家在河北邯郸涉县,想要回家,得先坐火车到北京,再转车到邯郸,再转大巴车到涉县,差不多要花一天多时间,就算到家看一眼立马回头,三天时间也相当紧张。所以,王智慧的春节,不是在列车上,就是在单位宿舍里。
2008年,王智慧走上工作岗位头一年的年三十,恰巧不当班,在当时的列车长家里过了个团圆年,“一切按杭州人的规矩来,晚上吃年夜饭,年初一吃饺子,很新鲜也特别兴奋,而且那时候年轻没心没肺的,也没有因为不能和父母一起过年而难过。”
2009年春节,在开往兰州的列车上,她听见广播里传来春节联欢晚会的声音,才意识到过年了。
2010年,大年三十,她给父亲打了个电话拜年,开头只说了一句:“爸,不好意思,今年又不能回家过年了。”一阵哽咽,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到现在,王智慧一共在列车上度过了4个除夕,“如果一直忙下去,和同事们说说笑笑,年也就过去了,没什么好伤心难过的。但还是怕给家里人打电话,一听见家里人叮嘱我‘注意身体,不用担心家里’,就有一种特别心塞的感觉。”说着话,王智慧的眼圈红了。
如果说春节没法回家,还能够趁一年一次的年休假弥补,那么错过了两个姐姐的婚礼,是王智慧终身的遗憾,“我姐姐结婚,恰好是在春运期间。”她说。
姐姐特别希望她能回去,给自己当伴娘,但是乘务员是春运“大仗”的坚强“堡垒”,“不管是工作需要,还是作为‘老’乘务员的一个表率,我也不能请假回家。”
面对姐姐,王智慧还有另一种愧疚:“父母一天天老了,姐姐离父母近,许多事情只有她们照顾了。”
小乘务员成长为列车长如今是车厢里的“主心骨”
今天,王智慧再次踏上前往兰州的列车,又一个年三十将在列车上度过。不过今年,王智慧身上更多了一重责任。
去年6月,她考上了列车长,今年春运,她以列车长的身份,在疾驰的火车上工作。
今天,王智慧要像前任的列车长们那样,在年三十的晚上,成为车厢里的主心骨,不仅要照顾到乘客的需要和安全,还要让列车上的乘务员们在工作岗位上也能开开心心过个年。
“我们这趟车上,有两个刚生完孩子的妈妈,还有3个从学校里来帮忙的实习学生。”王智慧说,“年三十晚上,估计妈妈们会想孩子,学生第一次在外过年,也可能会不适应。”
不过,有了这么多年的经验,王智慧知道怎样才能最好地调动大家的工作热情,“有一点最重要,气氛始终要活泛点,不要说难过的话。”
今天晚上,列车餐车上将进行小小的布置装点,灯笼、彩带都将挂起来,还将准备一顿年夜饭。王智慧准备忙里偷闲,和同事们一起做点小游戏,“去年我们玩摔年糕,四个人把一个人拎起来往地上摔个屁股墩,很有意思,还很热闹,今年还是要继续。”
王智慧说,选择了这一行,就要有过年不回家的心理准备,“春节了,陪每一个旅客平安回家,这就是我们的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