梭梭的根 宓可红(读者代表 捐种梭梭2年) 从杭州出发时,春深,多雨水,繁花似锦,绿草如茵,空气潮湿微甜。经兰州,一路车行前往民勤,在车上正迷糊,却被祁连山的积雪唤醒,一直到民勤,就自动开启着比较模式——比江南近乎晚两个月的春天,无雨水,城边偶有花丛,黄色“占领”了车窗外的世界,空气中充斥着泥土味的干燥。 第一天到民勤,晚饭上全是“沙珍”。除了民勤羊肉,大多菜我们都不知道名字,尤其是人工种植的肉苁蓉,有几片已经氧化,像极了冷盘羊肉,还有沙葱、苦菜、沙米凉皮,这些沙漠里生长的食物,在我们真正进入沙漠前就在餐桌上掀开了沙漠神秘的一面。 第二天一早出发,车差不多开了两个多小时,才进入种梭梭的沙地。继续前行,路边立着一块块大大小小的牌子,大家望着窗外,看到牌子上熟悉的单位或名字,就惊呼一声,“原来你就在这里啊”。的确,一路无数的牌子,让我看到了沙漠化的严峻和治沙参与者的众志成城。 下了车,看到不远处的梭梭,灰头土脸,矮小干枯,似乎死去多日,而它们所生长的区域竟被叫做“林”,既改变了我对梭梭的想象,也颠覆了我对“林”的理解。甘肃青梭公益发展中心负责人马俊河告诉我,我看到的梭梭都已经成活,并且已在沙漠上守候了三年以上。这让我为自己的武断和轻视而惭愧。 小马哥拿过来一捆梭梭苗,同样干枯、无叶、细小,但根部还算新鲜。大概挖到五十厘米深,取三四棵树苗,放入坑中,回土,填了差不多一半时,小马哥说好了,等浇了水,再回一半土,一丛梭梭就算栽种完成。我心想,简单,马上就动手。当我在坑里放下梭梭,准备回土时,小马哥纠正了我的错误,苗不能顶着风的方向放。我一边调整一边想到了三个字,守其弱。这些幼小的苗,在风来时,便依着风倒,等风没了,站直身子,这是生长的方式和智慧。 在民勤,我们除了是种梭梭的体验者,更是代表成百上千双眼睛的观察者,一方面来看之前杭州日报读者们捐种的梭梭,另一方面了解民勤的治沙进展。 我们从2019年立牌的“杭州林”,来到了2015年种植的“杭州林”,在附近的村庄,看着风沙漫过了院子的围墙,穿行在梭梭林里,那是真的可以称之为“林”的,此起彼伏,相互拥簇。小马哥介绍,这批包括“杭州林”在内的梭梭林挡住了沙漠的移动,现在基本完成了“锁边”。我感叹,人进沙退,我们终究胜了。小马哥说,远远不到说胜利的时候。 在一株裸露粗壮根部的梭梭前,我们忍不住想评它为“树王”,它的根部远比枝干粗大、有力,有一处呈直角向下生长,似乎与大地连为一体。小马哥介绍,这批梭梭已经被种下第十一个年头。我不禁展望,我们今天亲手种下的梭梭,十一年后也会如此。如果越来越多的人参与捐种梭梭,年复一年,它们终究会成长为人们心中理想的“杭州林”。 民勤与杭州相隔2300公里,来到民勤,我从未觉得民勤与杭州如此之近,杭州紧紧连着民勤。因此,我们上治沙这一课,必须做优等生。我们捐种梭梭,就是在保卫杭州,保卫江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