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坏20把枪，射出5万发子弹 杭州“枪王”是怎样炼成的
杭州网 发布时间：2018-01-16 07:22
他国贸专业毕业，却转行考了特警，还有200度近视，有时靶子都看不清
“枪王”陈铭。通讯员陈亦默 摄
近1厘米厚的红色圆形钢板上，子弹最终撞击的痕迹像一朵朵礼花。它们从一支92式手枪里，以超过300米/秒高速飞出，操控它们的，是一个个头中等、浓眉大眼的年轻人。他拔枪上膛，肩背微驼，双腿分开，在听到指令后迅速转身，射中3个竖立的翻转靶后，又将5个并排的翻转靶标一一击落……秒表定格在5秒95。
刚刚过去的全国第32个“110”宣传日，杭州市公安局开放网络直播，特警支队“利箭”突击队“枪王”陈铭惊艳观众。他曾在2016年的全国特警实战技能比武中拿下应用射击第一名，又在去年的全省特警比武中斩获亚军。“枪王”成王，是无数艰辛磨炼的“肌肉记忆”；“枪王”之外，是令人意外的履历：理工男、大学专业是国贸，还有200度的近视。
拆装枪支行云流水
“子弹的声音会很响吗？”钱报记者问陈铭。
“你可以拿弹壳堵上，”陈铭随手在地上拣了两枚弹壳，教记者反过来堵住耳朵。
上周，在这间近千平方米的杭州特警支队室内射击场，靶标嵌着形状奇特的弹片，轮胎被暴风雨般的子弹击中后拦腰截断，翻开绿色的靶标纸，泡沫塑料板赫然出现一个大洞，那是无数弹孔交汇后留下的。
好奇、紧张，还有一丝兴奋，记者站在一旁，用手机慢动作记录陈铭的枪法。砰！砰！声响擦过耳畔，镜头回放，枪口冒出火光，弹壳呈现陡峭抛物线飞出。伴随空气中弥漫开的火药味，记者捡起一颗刚出膛的子弹壳，还是滚烫的。
相较于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枪支的记者，陈铭要从容不迫得多。当天直播中，陈铭还展示了92式手枪的分解组装。“准备开始了，老铁们！”直播彩排开始前，陈铭模仿网络主播的口气，引来战友的笑声。伴随一声令下，他卸弹夹、开保险、拔出套筒卡榫，取出枪口帽、枪管、复进簧三部件，再到分离枪机、握把，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不到19秒钟。
这套动作，是为了更好地熟悉枪支，万一在实战环节枪支出现故障，枪手能更快判断问题部件。一般的队员完成这套动作，可能需要25秒钟以上，陈铭能把时间大大缩短。在特警比武环节中，也经常会比拼拆装枪。更难的不是和时间赛跑，而是和对手比谁更快、更准、更规范。“暗战”的激烈程度，一点都不亚于电影《新警察故事》里，老警察成龙和“坏人”吴彦祖间的较量：谁一慢，就输了，枪口很可能顶在脑门上。
“枪王”是怎样炼成的
港片中，英姿飒爽的“阿Sir”，从小就让陈铭向往，“每个‘80后’男孩，都有警察情结。”于是，2006年，从浙工大国贸专业毕业的陈铭，通过公务员考试进入特警队伍。和他那些大多选择做外贸、营销的同学相比，走了一条完全不同的路。
相比特警队伍里的警校生、体校生、转业军人，陈铭的体能条件不算出色，视力也刚好踩着红线。起初，他训练刻苦，还特别喜欢琢磨别人的枪法，听说谁打得好，就去观摩学习。不料，这挨了他的师父、杭州特警支队上一代“枪王”李队长的批评。师父告诉他，打枪无定法，适合自己的就是最好的。
枪法要准，除了喜欢和兴趣，还需要千百次的训练，才能锤炼出精准的“肌肉记忆”：靶心瞄准的角度、枪口指向的高度、扣动扳机的速度……肌肉将比大脑，更忠实地记忆下每一个要领。“打枪看着只用到手部，实际上需要调动全身肌肉。”陈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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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段时间，手枪拆分组装练习得多，陈铭的手指密布割伤，虎口也被磨出一块顽固的茧。“如果手枪弹长枪弹都算进去的话，可能用了5万发以上的子弹了，枪的话用了毛（大约）二十把。”一把枪的使用寿命是射出3000发子弹，陈铭比别人经手更多的枪，也因而获得更胜一筹的“肌肉记忆”。这次省特警比武，前5枪必须打中靶，但陈铭轻度近视，看不清，前三枪都脱了靶，最终，他凭借着肌肉记忆和稳定心态，越打越快，把时间迎头赶上。
打枪除了苦劲，还需要巧劲。CS游戏最初风靡的那些年，陈铭和战友一块打CS，当做业余训练。不过，这些专业特警枪手，有时也会被更高级的玩家“团灭”。生活中没有摸枪机会，陈铭就观察师父的诀窍，“钓鱼是个很好的训练，除了磨性子，还能找感觉。”和师父一样，陈铭钓鱼时不会把鱼竿架着，而是手一直拎着，等到鱼上钩，再像举枪一样，迅速把鱼竿抬起来。平时，和家人一起看电视，屏幕里有“犯罪嫌疑人”出来，陈铭会偷偷地举起手，模仿开枪动作，一个人时，他就以遥控器为枪，瞄准台标。
一个4岁女孩的父亲
在陈铭同事的印象里，平素，陈铭不太爱说话，看起来性格很慢。他也没有太多的兴趣爱好，健身、钓鱼这些，似乎也是为打枪服务。
只有说到枪，陈铭的表情会一下子生动起来。他用极快的语速，向钱报记者介绍不同枪支的性能，“因为我们是突击队员，执行任务基本上是枪不离身，我们每个人都有一把专属的枪，自己的枪自己最了解，像我的枪，我就知道它的弹道偏向哪边。”
“枪王”之外，杭州本地人陈铭是一个4岁女孩的父亲。一年到头，陈铭有近半年的时间都在外集训、参赛、执行任务。陈铭说，女儿体质弱，从小就比别的小朋友容易生病，不久之前，还因为手足口病被隔离。但常常在女儿生病、家人焦灼之时，他无法陪伴在女儿身边，这让陈铭充满愧疚。出于组织纪律，他也无法和家人交流工作内容。不同于人们惯常想象中，陈铭的特警身份将给家人带来安全感，“也许更多的是不安全感吧。”陈铭低下头，沉默了一阵。
如今，陈铭已是突击队射击训练的教官，帮助每一个新队员塑造属于他们自己的“肌肉记忆”。他记得，11年前，自己第一次打枪，好运气眷顾了他，5发子弹，他打出49环，这给了他信心。从此，他开始靠枪吃饭，枪成了他双手的延长。
（应采访对象要求，陈铭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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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钱江晚报 作者：记者 黄小星 通讯员 陈亦默 编辑：余彦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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