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宸桥东永安里,曾住过一位近代杭州宿儒,即王南,号二南,生于咸丰三年(1853),农历九月二十八日寅时,曾在敷文、崇文、紫阳、诂经精舍、学海堂等五个书院当过教师,掌教过东白书院(东阳)、绣湖书院(义乌)。晚年,民国浙江历任省长像齐照岩、沈叔詹、夏定候等,都仰慕其高洁,佩服其才略,想借重他做一个耆年硕德的名教模楷。王二南有妹四位,其二妹、四妹先后嫁给海宁查氏。先是二妹嫁过去,殁后又以四妹嫁过去。王二南在拱宸桥东租了一幢三上三下的楼房,每天都要去泡茶楼,和朋友一坐就是半天,或看戏,或谈诗论画,谈天说地。王二南,既是王映霞的外公,也是祖父(其后来过继给王二南当孙女)。1911年,王二南将女儿一家接到拱宸桥住。时王映霞虚龄4岁,这位后来嫁给郁达夫,在民国激起千层浪的女性,其开蒙之课便是在拱宸桥畔。《王映霞自传》之“到外祖父家去”,云:
在外祖父住屋的后面,相隔一条弄堂,有一所外祖父朋友王先生创办的里弄小学堂。这所学堂的大门,正好对着外祖父家的后门。每天我听到飘进屋来的琅琅读书声时,就吵着要进学堂,外祖父一口答应,还给我买了一个藏青色的小书包,包里有几本和别人一样的课本、铅笔,但不给我毛笔、墨和砚台,怕我弄脏衣服。每天我背着小书包,神气活现地去上学,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听老师教人、手、足、刀、尺。当然,我既不会写字,又不懂看书,倒尚能不吵闹,全神贯注听着坐在上面的先生讲课。因为过分的安静,反而给我带来了睡意,有时候我竟会不知不觉地睡着了。等到下课铃声一响,才又将我惊醒。
王先生虽是读私塾出身,可在学堂里施行的是新式教育法,还有体育课,做徒手操,好似现在的广播操。我人太小,先生不要我上体育课,任我在边上随意地玩。王先生待我很好,后来我住在上海时,还抽空到拱宸桥去探望他,常对郁达夫提起王先生。
虽然王映霞所言是一所里弄小学堂。但我怀疑该所学堂,是为创设于宣统二年(1910)的拱北初等小学堂。不过即便不是,也不要紧。至少我们从她的述说中,一来得知当时拱宸桥东已有开展新式教育活动的学校,二来也领略了新式学校里所教的一些课程内容。那么,这所拱北初等小学堂,其历史沿革又是怎样的呢?据《杭州府志》(民国铅印本)载:“拱北初等小学校,在拱宸桥东岸,宣统二年正月成立。每年经费四百余元,以张大仙庙香捐为多。学级四级,学生四十六名。”可见,拱北初等小学校与觉民初等小学校都在同一时期创立。拱北初等小学校设在大同街磨库庙内,民国时期改称杭州市大同路小学。1952年易名拱墅区第二中心小学,并增办了初中班,附设幼儿班。1953年8月,易名拱宸桥小学。1956年再次增办初中,定名杭州市第十六初级中学。翌年,中学成为拱宸初中。换言之,当今拱宸桥小学、拱宸桥中学,均源自1910年创立之拱北初等小学堂。
拱北初等小学堂和觉民初等小学校在同一时期创立,又都与张大仙有关,校址一在“宫”,一在“庙”,却是为何?礼有五经,莫重于祭。宫和庙作为固定祭祀场所,是中华传统礼典的载体和施行地。以宫和庙为校舍办学,是庙产兴学的一种形式,是清末国家财政无法支撑地方兴学而颁布的一种政策。关于庙产兴学,康有为和张之洞均有过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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