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画不是偶然
宋代花鸟画到底有多写实?
陈水华用了三个字来概括:形、神、理。
宋代的花鸟画家,画画不仅讲究鸟的形态、神态,还讲究鸟与环境、季节、食物等各类的关系。
想要了解这些,光看真迹是不够的。在“访山野”中,通过将黄居寀、徐崇嗣、崔白、惠崇、李迪、王定国、林椿、吴炳、牧溪等宋代花鸟画名家及其存世代表性作品的高清图像,以及精美野外摄影作品并置,展览向观众展示了宋代花鸟画家创作背后的小巧思。
观众们观展 陈新怡/摄
宋徽宗画鸟有一绝,绝在他的观察上。
这点从赵佶(款)的《桃鸠图》便可一窥。
画中描绘了一只红翅绿鸠,憩于桃枝之上,缩颈蹲踞,尾羽下垂,神态安然。
这不是偶然。
陈水华告诉观众,在杭州发现过两次红翅绿鸠的踪迹,有一次红翅绿鸠便停留在桃花树上,因为它爱吃桃花树的花苞。
陈水华让观众仔细看红翅绿鸠站着的桃树枝:“当我们面对一幅画时,我们很难想象,古人是以什么样的情景去描绘的?但是这幅《桃鸠图》,我们可以猜测当时红翅绿鸠就落在桃枝上,被宋徽宗捕捉到了。”
很多宋代花鸟画中出现的场景,不是偶然的,而是有它必然存在的关联。
再比如李迪的《雪树寒禽图》,一只楔尾伯劳正斜立于一株屈曲硬劲的枯树上。楔尾伯劳有“雀中猛禽”之称,常单独立于枝端,伺机捕猎蜥蜴、蛙类,小鼠以及其他小型的鸟类为食。
在科普完楔尾伯劳后,陈水华再让观众仔细观察面前这幅《雪树寒禽图》:“猜猜为什么伯劳喜欢站在树的枝头?为什么这些枝干又细又尖?”
不确定,再看看。
见观众们又迷茫了,陈水华一笑:“因为伯劳会有一个特殊的习性,会把猎取的小动物贯穿在荆棘或者细枝上,借助荆棘将猎物撕扯开。所以,伯劳往往和荆棘或带刺的纸条同时出现在画中。”
观众们观展 陈新怡/摄
林椿的《枇杷山鸟图》也是同理,在初夏时节,一只绣眼鸟飞落在枇杷枝上,正欲啄食。陈馆的提问环节又跟上了:“仔细看这只绣眼鸟的神态、姿势,它站在枇杷树上是偶然吗?”
不是偶然,那是为什么?
旁边有观众火速跟上,指着旁边暗绿绣眼鸟的高清摄影图,抢答:“你看现实中的绣眼鸟就是站在枇杷上的。”
“所以在宋代花鸟画中,没有这么多偶然。当我们回到历史现场时,我们发现自己远远低估了这些宋代画家创作画的背景以及他们的想法。通过展览,我希望能够传达给观众三方面内容:宋代花鸟画家画了什么?怎么画的?为什么要这么画?”陈水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