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夫卡(1883年7月3日—1924年6月3日)
140年前的今天(7月3日),弗朗茨·卡夫卡出生了,今天刚好是他140岁生日。
“一天清晨,格里高尔·萨姆萨从一连串不安的梦中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一只巨大的甲虫。”
这是卡夫卡小说《变形记》的开头,主人公是一名业务员,长年出差在外赚钱,支撑着整个家庭开销。但当他突然变成一只大甲虫,不再能赚钱了,对家里再也没有用了的时候,家人们逐渐开始冷漠地对待他,父亲用苹果丢他,母亲晕倒,妹妹也不再准备食物。最后,他在孤独痛苦中死去,家人则开始了新的生活。
英国诗人奥登说“卡夫卡对我们至关重要”,因为他的困境,“其实就是今天我们现代人的困境”。
身为作家的弗朗茨·卡夫卡,给后人留下了《城堡》《诉讼》《判决》《司炉》《变形记》《在流放地》《一份致某科学院的报告》《第一场痛苦》《小妇人》《饥饿艺术家》及《女歌手约瑟芬或耗子民族》等众多伟大的作品。他与法国作家马赛尔·普鲁斯特、爱尔兰作家詹姆斯·乔伊斯并称为西方现代主义文学的先驱和大师。很多知名作家,如加缪、博尔赫斯、村上春树、余华等,都是卡夫卡的忠实粉丝。
7月3日,在卡夫卡140周年诞辰之际,当打工人在AI时代醒来,我们今天该如何阅读、观看与理解卡夫卡呢?
广西师范大学上海贝贝特的“文学纪念碑丛书”推出的《卡夫卡传》三部曲,第一本《卡夫卡传:关键岁月》和第二本《卡夫卡传:早年》已于去年出版,第三本《卡夫卡传:领悟之年》将于明年推出。
德国的卡夫卡研究学者莱纳·施塔赫往返美国、欧洲两地,查阅诸多尚未公布的手稿资料,在《关键岁月》一书关注卡夫卡短短一生最关键的年月,他如何“火山爆发”一般写出《判决》《变形记》《失踪者》《诉讼》等突破之作?如何在爱情的纠葛里沉浮?如何在公务员职业与小说家职业之间撕裂?在《早年》中重现《一场斗争的描述》《乡村婚礼筹备》《观察》等文学试验,细数语言才华、教育经历、新技术、朋友圈等成为卡夫卡的条件,描绘了天才初登的舞台布拉格。
粗看之下,卡夫卡的早年生活稀松平常,波澜不惊:出生在一个大城市的中产之家,按部就班地念书、恋爱,拿到看似令人艳羡的博士学位和一份枯燥无味的保险局公务员工作;而在这平常的表象之下,正是父亲的专断、新旧交替的城市、森严的社会,才确立了作家权力、恐惧、孤独的三大母题,孵化出了卡夫卡的魔幻风格,最终回答了那个“卡夫卡何以成为卡夫卡”的问题。
传记里的真实卡夫卡是怎样的?
《卡夫卡传:早年》精彩书摘
有一个充满权威、不近人情的父亲
有一天夜里,我哭哭啼啼地不停要水喝,当然不是因为渴了,一半是可能为了气人,一半是为了给自己解闷。在你的几次严厉威胁未能奏效之后,你把我从床上拽起来,拉到阳台上,锁上门,让我一个人穿着背心站了一会儿。我不想说你做得不对,也许不这样做,那天夜里就没法安静下来,我只是想用这件事说明你的教育方式及其对我的影响。在那之后,我就听话了,但是,我的内心因此受到了伤害。毫无疑义地要水喝是理所当然的,被拉到外面令人非常畏惧,我的天性永远无法把这两者联系在一起。好多年之后,我还会想象,那个巨人,我的父亲,那最高权威,会毫无缘由地过来,半夜把我从床上拽到阳台上,我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这种想象一直折磨着我。
卡夫卡在“阳台”上的经历,非常有理由被看作他心理传记中的关键场景。单单那个画面——那个几乎裸体的孩子,在夜幕下,站在父母反锁住的门前——就足够立刻说明卡夫卡世界中那三个根本母题: 权力、恐惧、孤独,以及它们之间的相互关联。
当了18年的“博士先生”
卡夫卡一生中当了18年的“博士先生”:他在街上会这样被问候,在办公室里被这样称呼,信件抬头也是这么写,他并不觉得厌烦或者刺眼。放弃这个称呼,是不可想象的,绝对不会让人觉得他是谦逊,相反,会让他显得矫情甚至傲慢。毕竟,这个头衔是被授予的,是后天获得的,它意味着等级的提高,是社会等级的重新定义,所以,这绝对不是个人事情。另外,地位提高的不仅是卡夫卡自己,而且是他的家庭,包括未来的妻子。这意味着,之前投入的高昂教育费,现在终于得到回报了——前提条件是,要让尽可能多的人知道,弗朗茨·卡夫卡在布拉格皇家德意志-查理-费迪南德大学获得法学博士学位。
枯燥的白领工作
卡夫卡后来反复抱怨说,他的办公室工作具有幽灵特点,单凭其抽象程度就是。处理危险等级和风险百分比,确定保费金额,用法律和修辞手段与不愿意缴费的企业家谈判——这些直到他职业生涯最后,都一直是他工作中最主要的内容。大多是枯燥的例行公事,不过这种统计性的、借助数据表格与现实进行的交流,也会有可笑的另一面,卡夫卡没有忽略这一点,并且后来从中获得了文学启示。所以,小说《城堡》中荒诞的分发文件场景就来源于机构中机械化日常的经验,每天要处理上千份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