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伙计,今天挺好的吧?”
阿炳手臂上缠着的线被轻轻拉动,他手里拿着的二胡便发出了“吚吚呜呜”的声音,似乎在应和。
“今天先来首《江河水》吧?”
“咚咚锵”,锣鼓声起,邵洪元和泥人乐队的演奏会开始了。
这些年来,这样的演奏会在家里、村口、社区工作室、公园上演了无数次。
邵洪元还让阿炳坐在三轮车后面,或者带他坐上1路公交车,去了好些地方,会会公园里新交的朋友,演演双簧。
前些年,儿子担心年迈的父亲,便将他接到了杭州,住进老人院。邵洪元住了几天,又回了嘉兴。老人院里没事做,他也不喜欢打麻将,又不会讲杭州话,只能每天对着窗户发呆。况且没有泥人“老伙计”们在身边,总觉得日子有些恍惚。
今年,邵洪元身体变差了些,体力也大不如前了。每次去公园,他都只带上二胡,轻装上阵。公园里一起唱歌、拉二胡的人也慢慢老了。
有些熟悉的面孔,隔了很久也没出现,邵洪元知道可能再也见不到了。轻轻地叹口气,他换了首曲子。二胡没有抹松香,声音有些暗哑。
这样的日子,他都会去工作室看看他的泥人“老伙计”们。很多人走了,只有他们还在,陪着他一起演奏。
“老伙计,这首拉得不错。”
“再拉一首《雕花的马鞍》吧?”邵洪元的声音里,有些意犹未尽。
“啦啦唻唻,唻咪唻哆。”
“老伙计,这调子会吧?”
“锣敲起来嘞。”
屋外的光线透过玻璃窗,淡淡地落在絮絮叨叨的邵洪元身上,昏黄的颜色。屋子里,热闹,却也寂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