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跟老婆租住在颜家里一带。这里多是四到五层的农居房,被房东隔成小间,分租给外来务工人员。
我穿过一条狭窄的巷子,道路两边散落着不少生活垃圾,头顶电线上挂满大人、小孩的衣物。风吹过来,隐约能闻到厨房的油烟味和垃圾的腐臭味。
徐的住处位于其中一栋农居房的二楼。楼道阴暗逼仄,转角处堆放着废弃的杂物,有人经过,灰尘便扬起来。
沿走廊一直往前,倒数第二间就是徐某一家三口的租房。房门外贴着七八张卡通粘纸,把手上还挂着一个
脏兮兮的小玩偶。
我敲门,隔了约半分钟,徐的老婆来开了门。她个子不高,扎马尾辫,刘海油腻腻的,结成一缕一缕挂在前额上,腰间系一条碎花围裙,脚上穿塑料拖鞋。
租房很小,只有十平米左右,门后挂着杂物,房门只能开到一半。门边的木头桌子上叠放着锅和碗盆等餐具,塑料篮里还有几棵叶边发黄的小青菜;一张折叠床紧贴墙边摆着,床尾堆了一大摞衣裤。
屋里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徐的老婆指指床上,小声说,豆豆正在睡觉,有话出去再讲。
她轻轻带上门,伸手拢一拢头发,跟我一起下楼。
“小孩昨晚一直闹,爸爸没回来,就不肯睡觉……”徐的老婆刚说两句,眼睛就红了。她吸吸鼻子,抹了抹脸,说:“平时我回来晚,都是她爸爸哄她,我说什么都没用。今天吵累了,总算睡着了。”
沉默片刻,她扭过头,叹了口气。
徐的老婆说,徐是个老实人,平时都蛮好,就是老在外面乱花钱,不知道为将来打算。
原本两人每月省吃俭用,扣掉600元房租、水电、日常伙食费等必要开销,还能结余七八百块,但徐经常买烟买酒,出去打牌,工资一到手就花个精光,还欠下一笔信用卡债务。老婆劝过他很多次,他应付几声,就是不改。
“小孩跟着我的时候都蛮乖的,她爸爸宠她,要什么都答应,她就喜欢叫爸爸给买东西。”徐的老婆说,豆豆白天待在餐馆里,从来不吵闹,中午都是跟自己一起吃的工作餐。徐来了以后,又说要带孩子出去吃饭,她就有些生气:“我们这些钱,都是辛辛苦苦赚来的,那头欠着账不还,这头还到处乱用,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徐觉得她又提旧账,当场拉下脸回了几句嘴,带着女儿顾自走了。
徐的老婆说,当时自己正在气头上,也没问徐身上到底有没有钱,但自己怎么也想不到,徐竟然会想到去偷。
4岁的豆豆对“偷东西”还没有什么概念,徐被抓以后,妈妈只告诉她,爸爸要跟警察叔叔去办点事,过段时间就会回来……
“他把东西还回去了,是不是处罚可以轻一点?”徐的老婆哽咽着抓住我的手,忽然又抽回去,在围裙上使劲蹭了几下。她说,如果被偷的人家好说话,她愿意代替老公登门道歉,请求对方原谅。
东新派出所的民警说,徐的行为从法律意义上说属于入室盗窃,依法会被追究刑事责任。 |